此时校场内外,鸦雀无声,一身银甲的叶春秋终于穿戴完毕,他将自己的破虏剑系在腰间,看着远处猎猎作响的旌旗,深吸一口气后,毫不犹豫地下了台,所有人看着他,有人为他惋惜,有人为之感佩。
朱厚照站在台上,他看着叶春秋徐徐下了高台,一时哽咽。
只是在人群中的焦芳,眯着眼,却是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甚至侧目朝着巴图蒙克看去,恰好这时,巴图蒙克眼眸朝他的方向看来,四目交错,旋即离开,二人各自一副淡定从容之色,巴图蒙克眯着眼,似乎感觉到焦芳的不同,他不由多看了焦芳几眼,却见焦芳已是将目光落在了远处,依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叶春秋一身银甲,格外的耀眼,不消多时便到了镇国新军诸生跟前。
这支光鲜亮丽,却在这里被人漠视的百余将士依然默默地站着。
一百多双眼睛,纷纷向着叶春秋注目而来。
咔抆……咔抆……叶春秋的靴子一步步踩在砖石上,他与王守仁的目光相对,之后他扫视这队列中的每一个人,叶春秋看着一个个面庞,道:“列队。”
咔咔……
金铁交鸣的声音哗啦啦响起,百余人站得如标枪一样挺直。
接近五个月,五个月的时间,每日操练,而今的他们,穿着这厚重的板甲,腰间佩着长短刀剑,手持长刃,却如履平地。
每一个人,而今都成了孔武有力的汉子,他们的目光更加有神,耳目更加灵敏,炼体术已将他们脱胎换骨,再不是从前那一群手误缚鸡之力的书生。
许杰默默地站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往,微微的呼吸自他的面罩的细孔里,吐出一口口的白气,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叶春秋的身上,心里明白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能看到叶春秋微微抬着下巴,面露傲色,然后在队前逡巡,直到叶春秋驻足,道:“骁骑营已经不复存在……”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叶春秋却是撇撇嘴道:“现在,该轮到我们了,我来带队,所有人以我为首,我若是战死,便一切听从王副参事行事,王副参事若是不幸罹难,就由王信带队,王信若死,便是许杰……”
叶春秋报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而后道:“骁骑营可以死,我与在座诸位亦可以死,可是今日之辱,必须奉还……”叶春秋眼眸一闪,咬牙道:“碾碎他们!”
说到这里,叶春秋虽是一身戎装,却朝诸生行礼;“拜托诸位。”
众人轰然回礼:“愿为恩师效死。”
叶春秋直起身,已是慨然地朝那校场走去,身后的哗啦啦的甲片摩抆声响起,所有人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道路,校场内外,只是沉默。
步卒……
巴图蒙克眯着眼,倒是显得有些错愕,他曾料想过许多的可能,可是他万万聊料不到迎战金帐卫的竟是步卒。
以步战骑,这是最愚蠢的手段,任何人都知道,骑兵的冲击力何其之大,岂是步卒可以抵挡鞑靼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