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仪低声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不方便,所以这两个多月都没来几回,只是姐姐托梦于我,若我不来照看晚晚,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到姐姐英年早逝……”
甄仪说着便低声啜泣起来,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芝琴也跟着哭道:“二姑娘别难过了,大姑娘终究和您是亲姐妹,她会明白您一片苦心的。”
紫兮悄悄摇了摇丈夫的手臂,示意他答应下来,既是老太君都应了的事情,又何必阻拦呢。
徐老七皱着眉头看看媳妇,没说话。紫兮赶忙吩咐初月带着甄仪去瞧晚晚,怕过了病气给孩子,就不让抱到卧房里来了。
当天晚上,徐永安回到听涛苑的厢房里看女儿,毕竟他一个大伯哥不能总往听松苑里跑,晚上徐晚就被奶娘带回自己院子里休息,白天被带去上房,午后到老七院子里跟徐战鹏一起玩。
今天他又喝了不少酒,脚步踉跄的进了房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妻子穿着他最爱的淡紫色长裙,侧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小碎花的红色襁褓,轻轻摇晃着哄孩子睡觉。
“嘉嘉……”他梦呓般地走上去,伸出双手想要把妻女抱在怀里。
女人缓缓回头,羞涩一笑,站起身来:“姐夫。”
这一声姐夫如晴天霹雳,雷的徐永安酒醒了一大半。
“你是……二姑娘。”终究是亲姐妹,甄嘉和甄仪还是有几分像的,尤其是侧脸看去,高挺的鼻梁,嘟起的红唇和尖尖的下巴。徐永安愣了愣神,尴尬道:“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甄仪垂头看着徐晚,满是爱怜的目光道:“昨晚姐姐托梦给我,让我来照看晚晚,我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多有不便,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放下晚晚就走,姐夫,如果实在为难,那我就回去,如果可以,就让我留下照顾晚晚几日吧。姐姐去的这么早,我是孩子的亲姨母……”
美貌的姑娘动情的哭着,又抱起孩子贴在了自己脸上,一副难言的不舍模样。
徐老大木讷的张张嘴,不知说什么好。按理说,孩子的姨母来照看孩子也是应该的,又是亡妻托梦,只是自己一个鳏夫,这样住在一个院子里也不合适啊,传出去岂不是伤了姑娘的名声。
甄仪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柔声说道:“姐夫,白天你去军中,我就来这院子里照顾晚晚,晚上到前院客房去住,应该不会对姐夫的名声有影响的。”
徐永安赶忙答道:“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我是怕……连累小姨的名声受损。”
甄仪惊喜的抬头,大眼睛荡漾着秋波看过来:“姐夫,这么说你答应了?我不怕名声受损,我照顾自己的亲外甥女,清清白白,一片真心,又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
徐永安心虚的垂下头,他知道这样于礼不合,可是又私心里盼着她留下来,看到这张与妻子相像的脸,心里就莫明的欢喜。
甄仪福了福身,就把孩子交给奶娘,自己带着丫鬟到前院的客房休息。
徐老大抱过孩子,粗粝的大手抚摸着孩子娇嫩的小脸,心中默念着甄氏:我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只为了在孩子出生前赶回家,谁知竟然早产,咱们夫妻历经十年磨难,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你竟然撇下我和女儿,独自走了。
徐永安把熟睡的孩子交给奶娘,转过身抹了一把泪,回到卧房休息。
紫兮养了几天病,身体好转了就带着徐战鹏到上房请安,虽是知道甄仪还住在府上,可是真正在上房见到她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祖母,甄二姑娘。”紫兮把徐战鹏放到老太君坐的榻上,五个多月的孩子像模像样的坐着,瞧着三个月的徐晚吃力地练习翻身。
老太君瞧着两个孩子,满心欢喜:“老七媳妇以后可要保养好了身子,这两个孩子都要靠你照顾呢,咱们麻烦了甄二姑娘这些天,也该让人家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