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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姬十二做贼心虚,踅踅摸摸,磨磨蹭蹭到很晚才回房,进房之前,他还特地看了列御火几人一眼,示意他们滚远点,不要偷听。
谁知一推开门,赫然看到屋中央摆着一个崭新的搓衣板。
他暗道不好,本以为只跪跪脚踏板,那玩意是平整的,且有床可以借力,时间长一点也没什么,更何况他还可以嬉皮笑脸扑到床上,压倒顾还卿跪床板……
可搓衣板上面齿痕深深,没跪他都觉得牙疼,又摆在屋中央,不利于他反扑。
顾还卿端坐在床上打坐,合着眼睛,宝相庄严,姬十二进来,她仿若不知道,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姬十二心内发怵,平日他要是哪里不对,顾还卿会骂他会揍他,却极少不理他。
今日看来事情严重了!姬十二噬脐莫及,深觉早上不该逞口舌之快,以至于惹祸上身。
他胆战心惊地避开搓衣板,小心翼翼在床沿坐下,只坐了半个屁股,讨好地对顾还卿道:“卿卿,夜焰国传来消息,夜皇病入膏肓,只怕没多少阳寿了,你听了心里有何感想?”
这消息来得突然,顾还卿睁开眼睛,正对上姬十二近在咫迟的脸庞。
他换了宽松的白衫,长发如瀑般垂落腰际,丰神如玉,五官清隽如画,一双眼睛清亮如珠,瞳孔黑的恍若被墨汁染就的夜空,搭配又黑又长,根根分明的睫毛,致命般迷人!
离的近,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新干净的迷人气息。
顾还卿收敛心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提那个人作啥?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生父,何况他那般丧心病狂地对我娘和我,我还要哭着喊着求他不要死么?”
不待姬十二再开口,她冷冷地用下巴点了点那搓衣板:“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吗?”
都说搓衣板是老婆发明的,一可洗衣服;二可得心应手的罚丈夫,因此在没有键盘和遥控器的古代,搓衣板就是罚夫神器……
铁龙人高马大,常被他媳妇罚跪搓衣板,姬十二早有耳闻,生怕有一天步入铁龙的后尘,可没想到他料事如神,这么快就要接铁龙的班了。
他在心里又把他娘和贾宝玉埋怨了一通,下床去把那搓衣板抱上床,然后腆着笑脸对顾还卿道:“我知道,这是洗衣服用的搓衣板,亲亲怎么突然想起要洗衣服,怎么没见到捣衣杵和捧槌?”
他满屋四顾,佯装找东西。
“专门为你订作的,不需要那两样。”顾还卿说的云淡风轻。
姬十二顿时垮下俊脸,小声地道:“我将功赎罪行吗?以后你再说什么,便是你说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我都支持到底。”
顾还卿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她信他说的是真的,但前提是他头脑能保持清醒,不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
“你打算如何立功?”她循循善诱:“如果功不大,我看你还是跪搓衣板算了,否则你便去书房睡。”
跪搓衣板和分房睡,姬十二毋庸置疑会选跪搓衣板,不过这会儿听顾还卿口气有救,他立刻打蛇随棍上:“我带你去闯沧海宫的禁地,或者我让娘把宫主的位置传给我,我们两个直接监守自盗,如何?”
嗳呦!就说这练过《娑罗涅盘》的人默契度会越来越高,看看姬十二这表现,顾还卿觉得他不点都通,智商一下子高起来。
她心里窃笑,脸上却不显,依旧神色淡然地道:“这怕不好吧,到时娘还是要出来阻拦的。”
姬十二给她出谋划策;“老办法,你负责摆平娘,其他交给我,禁地我帮你闯。”他微眯墨眸,儒雅清冷的神态略显傲然,给人指点江山的感觉:“咱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断你的大头鬼!”顾还卿伸腿踹了他一记:“你这明明是窝里反,窝里斗,说的好像多光荣似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姬十二凑上来亲她,诚挚地道:“沧海宫人多势众,你一个人,不管我身处在什么位置,只要我是你的夫,我就不能任你孤身一人让人欺负。”
他的话让顾还卿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滋味,很多时候,女人其实不期待男人做什么,只是期待他一个态度,一分心意。
尽管她相信姬十二说到做到,可她不需要他为她如此牺牲,夫妻站在对立面也没什么,只要感情在,为难一点怕什么。
她推开粘上来的姬十二下床,取下挂下墙上的九龙轩辕弓,手一挥,便把弓拉至满月,弓弦也被拉至极限。
她挑着眉,微眯眸:“不必,近日我便出发,去完成我家老祖宗的遗愿。”
姬十二忙道我陪你去。
顾还卿却偏头对他嫣然一笑:“去,跪搓衣板去,这里能有你什么事?”
“……怎么还要跪啊?”姬十二懵了,他宁可众叛亲离都要站在娘子这边,为什么还不能让卿卿既往不咎?
“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还要跪?想到了便可以不跪,不然你就老老实实的跪吧。”顾还卿故意不看他,免得被他绝美的男色所迷,硬不下心肠来。
“……”姬十二皱起好看的眉头瞑思苦想。
“是因为我帮着娘瞎起哄?你怪我不该帮着娘?”他猜测。
顾还卿摇头:“不是,你帮着娘又没什么,这不是多大的事,再说我们婆媳是闹着玩,也不是真的发生了矛盾。”
“那是什么?”
“再猜。”
姬十二绞尽脑汁,最后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卿卿你好坏,因为你喜欢贾宝玉,所以你不喜欢我说他的坏话。”
“……”顾还卿。
姬十二还在不满地控诉:“卿卿你真的太让为夫寒心了,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男人怪我,你到底喜欢贾宝玉多些,还是喜欢我多些?”
永远都别奢望姬十二有长进,顾还卿气道:“你时时呷醋也罢了,现在升级到连书中的角色都不放过,还有脸说我?”
姬十二委屈:“你把他形容的那么好,他又生得貌若春花秋月,我这不是怕你心目中的男子就是他那样的,不喜欢我了……”
什么歪理论?顾还卿也真是服了他:“我就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抑或你自己喜欢变心,所以推己及人?”
姬十二于是把搓衣板往床上一放,垂着眼眸,郁闷地道:“我要到床上跪。”
“那我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