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应熠哈哈笑得直打跌,“二哥,关键是后面!”
莫应斐一脸茫然,“黑妞对麻雀吗?”
沈淑君扶额,柔声道:“应斐啊,别听弟弟胡说啊。”她又瞪了莫应熠一眼,“姐姐在家呢,就敢这么乱说嘴,回头让你姐夫揍你。”
莫应熠嘻嘻一笑,对莫茹道:“我姐夫对我可好了,不会打我的。”
莫茹给沈淑君盛了一碗腊肉加海带汤,微微一笑,“那是你没犯错,你要是犯错看你姐夫打不打呢。”
莫应熠吐吐舌头,“那我还是赶紧吃饭吧。”
这时候外面传来弱弱的声音,“大娘,我想吃肉肉。”
……
几人扭头看过去,就见小贫农从外面进来,嘬着嘴直咽唾沫,眼睛却锁着莫应熠,生怕被他打。
莫应熠一瞪眼,蹭得站起来,“吃肉找你娘去!”
小贫农立刻瘪嘴开始掉眼泪。
沈淑君看了莫应熠眼,柔声道:“小贫农啊,快过来,大娘给你吃肉。”
莫茹看着这孩子就想起铁妹小时候,不过现在铁妹壮实得有些吓人,小贫农却一看就营养不良。
不过小贫农营养不良不是捞不着吃,而是身体不好,吃了不吸收。
孙建娥一口气生了三个闺女,好不容易生个儿子出来,结果身子骨太弱。
小贫农今年6岁,孙建娥怀他的时候就七灾八难的,生下来又得黄疸差点死掉。
当初幸亏沈淑君年轻时候从公爹那里听来一个土方子,用蓬蒿煎黄酒服用可治疗小儿黄疸,但这个法子也不保险,有管用必然也有不管用的。
兴许是小贫农命不该绝,误打误撞地居然治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娘胎里受太多委屈,加上黄疸治疗的有些慢,小贫农长得黄黄瘦瘦的,脸上一直蒙着一层黄粉似的,常年掉黄皮。
与黄皮一起常年陪伴的,还有小贫农的大鼻涕。
天一凉就开始拖着,直到现在也不见消失,大有要拖到麦收的架势。
莫应熠因为孙建娥是个占便宜没够只吃不吐的主儿,他讨厌孙建娥就连带讨厌小贫农。
也算是恨乌及屋。
尤其厌恶这个名字,他总觉得的小贫农这个名字真是一点水平也没有,赤/裸/裸地土,冒着傻气,还不如石头坷垃泥蛋儿狗剩磨盘之类的好听呢。
其实小贫农本来不叫小贫农,当初孙建娥觉得莫树杰读书识字,悄悄让他帮忙给宝贝儿子起名字,莫树杰起的是莫应愫,小名叫小满。
因为当时孙建娥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有一种志得意满有些忘形的感觉,莫树杰希望她能收敛一点,小满即可,不必大满。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只说小满节气出生,叫这个小名挺好。
后来孙建娥带着孩子回娘家,有个本家大娘说莫树杰不怀好意,起这种名字估摸着想让孩子给他挡煞的,说了一通神叨叨的东西以后,孙建娥深信不疑。后来她就去求“高人”帮儿子改个名字,大名叫莫应贫,小名就叫小贫农,绝对不是地主富农,中农都不是,比莫树杰的中农成分不知道好多少呢!
她这种隐秘的心理,沈淑君能感觉出一二,跟莫树杰提起来,他只是觉得可笑,却也没有当回事。
不过就算沈淑君了解孙建娥的小心思,并没有计较,反而对小贫农也诸多照顾,毕竟是自己曾经帮忙救助的孩子,总会多一些关心,希望他好起来而不是坏下去。
所以家里有点好吃的,只要小贫农来,沈淑君从来不吝啬。
她常对儿子说的是“只要不是救命的饭菜,哪怕再好吃,多吃一口少吃一口,并没有什么关系。”
救命的粮食,丁点不给人动,其他的都好商量。
只不过她身边很多诸如孙建娥这种本家妯娌,领会不到她这种境界,总以为她好欺负好说话,所以坏事不沾边,好事抢着凑。
当然,没踏破沈淑君的底限,她是懒得计较这些的,经历过崔家的地狱式摧残,这些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
自家吃不饱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来要她的救命粮的,有好吃的时候,让小贫农来,也不过是嘴馋,能吃多少?
所以,她向来不对孩子吝啬,哪怕孩子是被大人挑唆来的。
小贫农就拖着两条大鼻涕走进来,吸溜吸溜的让莫应熠一下子就没有食欲,大声道:“这么大了还那么脏!”
沈淑君让他不要那么大声,她领着小贫农去灶间拿了个玉米皮帮他把鼻涕抆干净,又洗了洗嘴巴。
小贫农一天到晚的不洗脸,有鼻涕就用袄袖子蹭,蹭得脸上滑溜溜全是鼻涕,袄袖子更是黑亮油光跟打铁的似的。
沈淑君拿了一个碗,盛两块肉给他,让他在灶间吃,免得吸溜大鼻涕膈应莫茹和莫应熠。
小贫农早就得了孙建娥的唆使,一定要在饭桌吃,“大娘,你不让我进去吃,是不是怕我多吃?”
莫应熠在屋里忍不住,骂道:“滚出去!”
小贫农委屈地嚼着肉,“俺娘教我这么说的。”
莫应熠:“快滚!”
沈淑君:“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跟一个小孩子能耐什么?你是不是长本事了?”
莫应熠哼了一声,嘟着嘴赌气。
莫茹捏了捏他的脸颊,笑了笑,“吃你的肉肉吧。”
莫应熠撇嘴,“给他们吃了,比喂狗还不如,干嘛不留着给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