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青眉端轻拧。
兰姨娘?那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她将这位‘兰姨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原先那个女孩儿留下来的记忆是零散而浅淡的。她试了片刻,依袭记’起来,这人是父亲的一个妾。
一口闷气堵在了胸口,浓郁得化不开。
在这一瞬间,秦楚青感受到了女孩儿离开身体前,那残留的恼怒与愤恨。竟是带着不死不休的痛苦与绝望。
难不成女孩儿的死,与这姨娘脱不开关系?
秦楚青愠怒,合目淡淡说道:“不过是个妾罢了,却让嫡女过去见她。谁给她的胆子?!不见!”
她本身贵为公主,又是大将军,地位尊崇不怒自威。短短两句话,看似简单随意地说来,竟是带了十足十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
烟柳和烟罗对视一眼,又赶紧低头敛去,不吭一声。
桃叶一言不发,只打着扇子的手顿了一瞬,又继续晃了起来。
秋雨却是忍不住了,上前半步说道:“姑娘,您许是没睡醒听错了。叫您过去的不是别人,是兰姨娘!”
秦楚青微眯起眼,目光清冽地望向她。
秋雨见秦楚青睁了眼,心下暗喜,大着胆子说道:“奴婢就知道,您是没听清。兰姨娘说了,她刚从本家回来,头晕得很。姑娘若是想见她,这个时候去罢。晚一些,她可是要睡下了。”
说着,她走上前去,拿过外裳就要给秦楚青套上。
“啪”地一声脆响在屋中突兀响起。
外裳颓然落地。
秋雨不敢置信地用手捂着脸颊,望向秦楚青。指缝间依稀可见的,正是红红掌印。
秦楚青坐起身,扯过枕畔的一方素帕,仔细抆了抆手,厌弃地丢到地上。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等她弄清楚了谁是主子,才能再踏进这院子。”
秋雨瞪大眼睛愣了两秒,尚不能相信秦楚青说的是她。
直到屋外闻讯赶来的两个粗壮婆子一边一个架住她胳膊了,秋雨方才反应过来,嚎啕大叫:“姑娘!您不能这样!我可是兰姨娘的人!您这样对我,若是被兰姨娘知道了,定然要生气的!”
秦楚青闻言,浅浅一笑。本就绝佳的容貌,这一刻更是散发出了十足的光彩,清绝动人。
烟柳烟罗看得一愣。
她们本就知道姑娘生得好。只是以前姑娘没有这般自信地笑过,她们便也不知,姑娘居然能漂亮到这个地步。
“那就让她生气去罢。”
想到身子原主的离去应和这人脱不了干系,她眉目间寒意更甚。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又有甚要紧!”
‘奴才’二字,并未点明指的是兰姨娘亦或是秋雨。但明白人都听得出,她到底说的是谁。
故而这话一出口,屋内人就都齐齐静默了。
秦楚青见状,挑眉一笑。
这倒是有趣。
敢情自己屋里的人,还都挺怕这个姨娘的?
虽说母亲已经去世,家中多年无主母。但府里头任由一个姨娘这样威风,也当真奇了。
秦楚青刚才小憩片刻,此时又说了会儿话,觉得有些口渴。环视屋内,视线定格在了烟罗和烟柳身上。让她们端了水来,边小口抿着,边问二人:“你们都是自幼跟着我的?”
既然记忆不清晰,那就索性问明白了罢。
烟罗和烟柳端正行了礼。
烟罗凑着行礼的空档将方才秦楚青的言行举止快速回想了下,甫一站直便说道:“奴婢们是两年前老爷派了伺候姑娘的。”
原来是父亲给的。
听到她们说起父亲的时候,秦楚青心中颇为平静,甚至有丝丝的愧疚萦绕在心头。想来,这位爹爹应该对女儿不错。
秦楚青心下了然,多看了她们两眼。待她们将茶盏端了回去,这便坐起身来,示意二人伺候她起身穿衣。待到收拾停当了,这才去看桃叶。
桃叶赶紧跪下,说道:“奴婢原先是伺候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