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2 / 2)

倒也不是他特别憎恨一个凡人,怨她害自己受七十二道天雷之罚,而是这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女修,每次和帝君一起出去,回来帝君都会一身伤。

这事儿只有他知道,因为帝君所用的伤药都是他送过去的。

泽兰仙君几次想说什么,都被帝君冰冷的眼神逼退了,最后他想着只能从姬玉这里入手了,他倒要看看这女子到底带帝君去了哪里,让帝君做了什么。

可最后他发现自己没机会了,这女子几天的功夫下来,已经让帝君心甘情愿放她走了!

婚礼都准备了一半,眼看着就要迎娶帝后了,可帝君竟然放她走!

“真的不要我送你下界吗?”温令仪望了望九重云霄,声线柔和低沉道,“虽仙界这里不会再妨碍你,可魔族那边仍有危险,晏停云即便受了伤也总爱做点什么彰显他的存在,还是让我送你吧。”

他靠近姬玉一些,弯腰在她耳边低声问:“你要去哪呢?”

姬玉回眸看他:“你猜猜?”

泽兰仙君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恨不得自己瞎掉了。

“你要去影月仙宗,对吗?”

温令仪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在她发髻上别了一支精致的白玉簪,说是白玉簪也不确定,它是白色的,质地却不那么像玉,雕刻得也有点奇怪,姬玉抬手摸了摸,听见温令仪解释了它的来历。

“龙族娶妻后会用自己幼时蜕下的龙角制成发簪戴在妻子头上。”温令仪凝着她说,“这是我的那一支,现在送给你。”

姬玉瞬间觉得这簪子十分枣手,想要摘下来,可温令仪略一挑眉,好像就等她拒绝,只要她一拒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准她走了。

到嘴的鸭子不能飞了,于是她忍住了,维持镇定道:“那我走了。”

她往前一步,看了看云霄翻腾的密云,耳边响起温令仪最后的嘱咐:“你答应了我可以去找你,希望见到我的时候不要太惊讶。”

“……若我要去影月仙宗,你也还要去找我吗?”姬玉没回头,望着九重云霄说。

温令仪笑了一下,带着些兴奋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吗?也很好啊。”他喃喃地说,“冒险一些也没什么,反而别有情趣。总之,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姬玉不想回头了,她心情过于复杂,走的时候都有些同手同脚了。

看着她如此,温令仪嘴角的笑夹杂着几分纵容的温柔,他目送她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也没收回目光。

泽兰仙君走上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帝君,您下了死命令要举办封后大典,如今却把帝后的唯一人选放走,到时候您要去哪里再找个帝后回来?”

温令仪不说话,泽兰仙君就换了个问法:“那封后大典还照常举行吗?”

温令仪这次回答了:“当然。”

“……可您的帝后走掉了啊。”

“谁说封后大典就一定要有帝后在?”温令仪回眸瞟了他一眼,“本君一人足以。”

“……”在?您有事儿吗?您和空气成亲吗?

“只要各界知道本君的帝后是她,那她出不出现又有什么必要?”

温令仪说得理所当然,说完就款款下了高台,施施然地走了。

泽兰仙君呆在原地发怔许久,心情复杂地自语道:“要不是如今已经没有其他龙族在了,我一定得去取取经,看看他们到底都是什么想的……当初帝女王夫也没见这么复杂……”

其实不单泽兰仙君搞不懂温令仪,已经成功下界的姬玉也搞不懂——她竟然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站在修真界熟悉的土地上,姬玉深呼吸了一口,心想,事情如此发展,是不是证明了有时候要成功,也不一定得靠力量上的压制。

脑子也很重要。

当然,有脑子的前提下还得……豁得出去。

姬玉按下心底的浮躁,遥遥望了一眼影月仙宗的方向,她和温令仪说自己可能会去仙宗也不是假话,其实按照她之前的想法,现在是离开的最好机会,远远地抛下一切,自己过自己的。

但她现在也明白这想法过于理想化了,即便她不出现,躲开了又如何?事情已经不可能回到原书的轨道上了。

她改变了一切,就不能不负责任,不能眼睁睁看着天下覆灭。

再者……她多多少少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曾经的被动,不甘心就这么承认失败,像只鸵鸟一样躲起来。

她也不可能真的躲一辈子,但凡陆清嘉或者温令仪想找她,都会很轻松。

最后姬玉还是回到了影月地界,站在仙宗山门外,姬玉摘掉了发间的龙角簪,将它收进储物戒。

她不知道的是,九重天上的温令仪是对此有所感知的。

龙角簪作为他身体很重要的一部分,她如何待它他都清清楚楚。

给她龙角簪,一来是因为他告诉她的理由,二来便是它可以保护她。

姬玉在仙界这段时间其实也没少受益,比如她之前受创的灵根如今就已恢复了,可哪怕恢复了,温令仪也担心晏停云再来搞什么鬼,他还记着他带走了月长歌,两个魔在一起能干吗?自然是琢磨着怎么害人。他们对陆清嘉如何他都不在意,但他们不能碰他的妻子。

温令仪望向窗外,看着太阳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幽长地叹息了一声。

虽然嘴上说着三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可她真去找他了,他还是有些郁郁寡欢。

影月仙宗封山已经有段时间了,姬玉到了就发现进不去,她想到陆清嘉被明光真仙带走时的状态,想到那个极为真实的梦境,不难预料到仙宗内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她想了许久想到底要不要回去,要怎么回去,天色渐暗的时候她转了个身想要离开,但有人叫住了她。

“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