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怎么通,你不要想多了。”又闭上眼,“你这么紧张,明天再说吧。”
说完他居然晕晕乎乎地睡着了,罗敷把他搬到榻上,自己睡床。半夜醒来意识到这样不太好,纠结了半天才决定叫他起来,换个位置。
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他乖乖走到床边,一副睡眼惺忪的柔弱模样,她刚松懈半分,就栽在了枕头上。
罗敷在黑暗里醒过来,听到枕畔浅浅的呼吸,手上暖暖的,原来是被他握住。
他的脸庞隐在朦胧的光线里,鼻梁又高又挺,像云雾后起伏的山峦。她轻轻碰了碰,他敏捷地捉住,仍阖着眼帘:“别动。”
她又触了一下,他微微蹙起好看的眉,终于看着她道:“我伺候那小子到三更,累得很。”
“哦。”
王放完全清醒过来,漆黑的眼在咫尺间散发着清辉,像两轮月亮。
他拎着她的右手摇一摇,“在想什么?”
罗敷翻了个身,他揽住我的肩,“不说就安分点,自己睡得心满意足了就来闹别人,什么癖好。”
她扒着枕头,“你不是要在隔壁房间捱到天亮的吗,一会儿宝宝要哭了。”
他叹了一声,“让大夫喂了几勺药,不到早上起不来的。”
“男孩子哪有那么娇气,着了凉不要太惯着,又不是小女郎。”
他道:“好,等明年他会说话了,拿你这句话骗他是捡来的。”
她把自己说得很惆怅,“还是小地方好,不用想住宿问题。”
王放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从小到大脑子里全是房子?”
她阴森森地道:“那是因为想让你从我们家消失。”
他居然咬了一口,她气得在被子底下踢他,“小人!”
他欺身压上来,眯着眼威胁:“没钱你陪我省吃俭用?”
帐顶晃着晃着天就亮了,被子里很暖和,罗敷缩在他怀里嘟囔:“去看孩子……我再晕会儿。”
王放吻了吻额头,“让你说句心里话真难。放心,就是得了座宅邸也舍不得把你和儿子丢在京城那种地方。”
她连哼一声都没力气了。
他起床披衣,乌黑的发垂在枕头上,缎子似的光滑,她情不自禁地用手背摩挲着,十分享受。
他拉回头发,“又乱动。”
“我陪你。”
王放的动作停住了。
她卷过被子蒙住头,闷闷地说:“我们总是在一块儿的。”
他蓦然回头,熹微的晨光透进纱帐,铺在他密长的睫毛上,那双眸子里也瞬间升起了万千星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