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1 / 2)

她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瞄准最后一级,单脚发力一跳。

“哎……”

新换上的裙子又重又长,她一脚就踩了上去,绸缎分外滑,眼看脑袋就要磕到地面上。

地面出乎意料地软。

她趴在地毯上,维持了一会儿这个难堪的姿势,用胳膊撑着,眼睛慢慢远离压在脸底下的那只手。

很好,晓得她爱护脸,对症下药呢?

刚才摔倒的咕咚一声被底下的侍女听见,有人急急问:“大人怎么了?”

脚步声响了起来,罗敷刷地坐起身,对着下面喊:“没事!不用上来!”

“大人不方便的话就唤我们!”

她敷衍地应了,转过头皱眉看着面前的人,压低嗓子道:“你怎么进来的?”

王放褪了甲胄,穿着一身黑衣,窄袖收腰勾勒出精致优美的线条,她看着看着就不那么生气了。

他扶着她站起来,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埋在她的颈侧,“想见你,就翻进来了。”

她脖子有点痒,迈开步子拖着他走到窗边,拉下帘子,又拿起银剪拨了拨台子上跳动烛火。

他看似倚在她身上,却没有给她增加一点力,罗敷拍拍他的手:

“放开啊,我等会儿就睡觉了。你人也见到了,这就再翻出去吧。”

“暖暖。”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今晚……”

罗敷道:“我没有觉得你在公务上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所以不用顾忌我的感觉,反正你别像对待他们一样对待我就行了。”

他浅浅地叹了口气。

虽然她喜欢他替她剪指甲时温柔的神情,但一天十二个时辰,□□个时辰他都要做臣民心中足够威严的国主。

她以为她的语气太僵硬,又自作聪明地加了一句:“你穿黑色还挺好看的。”

王放咬着她的耳垂,“我是说,今晚能在你屋里凑合一晚么?”

罗敷呆了一下,用力往外推他:“快走吧快走吧。”

“又不是第一次,这么慌做什么。”

他丝毫没有走的意思,罗敷晕了头,站在那儿瞪他,突然想起来:

“你要是不困,有件事想麻烦你。竹林东边的花圃种着几丛凤丹,云云的方子除了樊桃芝,最好有它做个辅料,晒干碾碎了洒在汤药里。那东西又贵又少,所以看到了才想起来。”

王放道:“你想让我和赵王直接要?”

“弄到就行。但是采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弄坏,我不太放心别人来做……”

“你什么时候和赵王说都一样,他总之会答应。你明天在王府吗?”

他竟然开始解开腰带,“明早就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在这里?”

罗敷一瘸一拐地奔到床边,给他重新系上,眼睛亮晶晶的:

“所以今晚就一了百了,明天你和主人家提一句就好了。赵王经过今晚的事对方琼有意见,对我肯定也没之前那么殷勤了,而且那花是王妃的陪嫁,我去要的话不容易成功。”

王放看着她的左腿:“不疼了?能跑么?不想睡觉了?明早我和他说,你再去也一样。”

她立刻表态:“不疼,能跳,不困,你在给我壮胆,发挥的好一些。”

他无可奈何,“你还有个师兄。”

“他飞了。”

罗敷作出泫然欲泣的样子,道:“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来见我,上次不声不响地就走了……”

他向来受不住她撒娇,“你待在这,告诉我怎么处理,我去。”

她半开玩笑地说:“一般不都是行走江湖的侠客把小姐从楼上抱着飞下来么。”

“事实上我如果抱着你,会砸下去。”

她怒了,威胁道:“我听说你小时候被先生吊起来打过?”

*

夜上二更,残月如钩,竹林里万籁俱寂。

手持灯笼的府兵在东边巡视,罗敷头一次做贼,没甚经验,全靠他娴熟的技巧。

两人在林子中等着换班,他告诫她在这儿待一盏茶的时间,随后就率先出去查探了。这么晚,不便光明正大地取人家的宝贝,闹出动静来别人还道他市井做派,含蓄地先斩后奏方为上策。

他嘴上说她重,还是揽着她从二楼落了地。以前在手腕脱臼的情况下,他抱着她下那么高的山崖都没问题,区区木楼算得了什么。不过他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还真是炉火纯青,不晓得他小时候先生是怎么教的。

更鼓敲响,侍卫打了个哈欠,慢慢地沿着小路消失在黑暗里。罗敷带着一袋子工具,提着左脚一跳一跳地进到花圃里,点了个很小的火折子开始忙活。

光线不好,她集中精力铲着一丛凤丹下的泥土,根不能铲断,否则一株就废了。这种花的根生的极细密,纠结在泥巴里,需要一根根地理出来,非常麻烦。

肩被人一拍,她浑身一颤,差点掐断了花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