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抽抽搭搭的抹眼泪,一边磨磨蹭蹭的往林陆那边走。她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那么胆怯懦弱,连男朋友的忙都帮不上,甚至还想着逃跑。又想着林陆要是真出意外了她该怎么办,这么想的时候脚下也会加快点步子。
她哭着想遗言的时候,林陆已经走到车前了,他仔细的看过地上没有汽油的痕迹,司机也已经熄了火,正稳定身子开了车门往外爬。
他过去拽着师傅的胳膊帮他加紧逃了出来,语气着急的问,“车里还有几个人?”
司机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说的话带口音,林陆听不太明白,但看他伸指头比划三个人的时候舒了口气。
这大巴不是密封的空调车,那平日里被嫌弃的漏风的窗户此刻成了救命的稻草。
车窗只能开一扇,司机去路边找砖头的时候一个三四岁大小的男孩被从车窗里递出来,只是孩子的母亲体型颇宽,肩膀卡在一半就爬不出来了。司机过来递给林陆一块硬石头,跟里面的人说了声挡着脸就开始砸窗。
原本没露面的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忽然把那个年轻妈妈推开,急着往窗口窜,“先救我,快救我。”
林陆砸窗的手一顿,眼看着那位年轻妈妈被挤着到了隔壁的窗口,她慌乱中不见莽撞,冲着窗外喊“妈妈”的男孩安抚,从半开的窗户里递给林陆刚才她无意间摸到的安全锤。
林陆丢了手里的石头就拿着锤子去砸另一边的窗,拖着年轻妈妈出了车窗,女人嘴里说着“谢谢谢谢”,眼神全在不远处的儿子身上。
等林陆终于把她完全救出来,她踉跄着脚步就扑向自己的儿子,林陆不由回头看过去,只看见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牵着手站在那里,小的那个嚎啕大哭,大的那个一边哄着让他别哭了,一边自己眼泪流的比小的那个还欢。
他好笑的叹了口气,又去帮那个西装男,听见那个男的前一秒卡在车身里还一直以利相诱,后一秒出了车子就骂骂咧咧的说自己局里有人,非让司机坐牢,又说自己的飞机赶不上了,几百万的生意都让那司机赔。
拉拉扯扯的,搞得林陆心情很差,迈开长腿去寻已经哭得都有些抽的女朋友去了。
看见林陆朝着自己跑,关小柳纵使哭得早就脱了力,还是一颠一颠的朝着林陆怀里扑过去,念叨着,“吓死我了……”每念一句就要抬头看看林陆是不是真的毫发无损。
他们还没来得及互诉衷肠,闪着红蓝色灯光的警车终于赶来,作为报案人和目击者,两人都被带回警局里录口供了。
不知是温暖的车里还是警察叔叔给了关小柳勇气,她终于止住了跟开了水龙头似的眼泪,只是身子仍会不时的抽搭一下,林陆拿着卫生纸放在她鼻子上,小声说,“擤。”
他说什么关小柳就照做什么,只是有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林陆的手,大有劫后余生之感。林陆任她握着,抆完了她的鼻涕又从书包里拿护手霜,挤出一坨抆在她脸上。
风这么硬,她柔嫩的小脸都哭皴了。
前面副驾上坐的年轻女警官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一切,笑着跟关小柳说,“你男朋友还挺细心的,还给你随身带着护手霜呢。”
呃……关小柳忽然想到护手霜的来历,原本阴霾的心情忽然有些转好。
人家跟她说话,她也就礼貌的回话,“姐姐,那个车怎么不炸啊。”
“噗——”女警官笑了笑,“电影看多了吧,哪里那么容易就炸了,冬雪天经常会发生这样的翻车的,有时候撞得厉害了油箱漏了又不熄火可能会烧起来。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哦,你们是去机场的吧,也是幸运没赶上这趟车,不然就算不死伤也够晦气的。”
她提起去机场的事,关小柳一下子想起来了林陆的正经事,神情紧张的问人家,“姐姐,你们能给开个证明让我男朋友拿回去申请延期考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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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陆的考试在晚上,警局到底没给他开什么证明,不过他本来要坐的那架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了飞行,他没花费用办理了改签至第二天中午的那班也误不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