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淮嘴里轻轻‘噢’了一声,扣住南姗活灵活现的身体,将她压牢实了,又沉沉低笑:“你以为我在做什么,我还不是为了哄你睡觉。”说着,开始有技巧性的洒水揉面。
被当面团揉的南姗呜呜两声:“你讨厌……”
“过会儿,你就不嫌我讨厌了,要打赌么……”萧清淮精神勃然道。
落雨潇潇,一夜无梦。
待南姗脑瓜子混混沌沌醒来时,天色已大明,身边亦空空如也,南姗抱着细丝薄被滚了几滚,然后懒洋洋地坐起身来,薄被滑下光溜的肌肤,露出一大片暧昧的痕迹,看得南姗直抽嘴角,要是还住在庄郡王府,南姗百分之百倒头再睡,反正也没人敢管她,至于皇宫嘛……
在热水里泡了好一会,南姗方才出浴穿衣,换好衣裳后,便坐到了梳妆镜台前,一连串的发问:“昨夜下雨,三位公子可有被吵醒?殿下去上朝前,可吃东西了?小公子睡醒了没?”
正给南姗梳头发的丹霞,一一细致作答:“三位公子都睡得极香,一个也没被吵醒,碧草唤太子殿下起身的时候,厨房已将吃食送了来,太子殿下用了一半的份量,大公子已用过早膳,自己去了书屋上课,二公子今日醒得晚些,便没一块去听课,现在正和小公子一道在院中玩呢。”
南姗轻轻‘噢’了一声,然后掩嘴打了个困倦的呵欠,心里挺想再扑回枕头寐一会儿。
丹霞梳盘头发的技术已极好,按照南姗的要求,很快便将南姗的脑袋收拾妥当,南姗对镜照了照,然后站起身来:“快下早朝了吧。”搁在以前,萧清淮便是下了早朝,也通常很少回府用早膳,不过,当南姗住到皇宫之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一场骤然的夏雨过后,炎热的季节也染了不少清凉之意。
庭院中繁盛的树叶愈发青翠欲滴,清郁的新鲜之色扑眼而入,花树枝头的朵瓣含香泣露,煞是秾艳芬芳,树下头只有零星几朵被雨刷落的花瓣,想来是已早早被人清理过一回。
乳娘抱着小乐乐在看花,萧明轩则在玩花瓣上的水珠,童音甜甜的清脆,侍立在一旁的宫女和太监,时而笑着和他凑趣几句,南姗带着丹霞走近,萧明轩笑嘻嘻地扑到南姗腿边,灵秀的小脸上一派天真:“母妃,你睡醒了啊。”
南姗抽了抽脸皮,你个不懂事的小家伙,真是童言无忌,大庭广众说你亲娘才睡醒……腹诽完毕后,南姗半弯下腰,给小巴掌微湿的萧明轩抆手,顺便问他:“轩轩,早饭吃的香不香?”
萧明轩眼波清澈,糯声甜语道:“香——母妃,我想踢花球球,你和我一起玩好不好?”
可能是瞧见亲娘一直和小哥哥说话,却不搭理自个儿,乐乐小盆友顿时不干了,当即在乳娘怀里张牙舞爪起来,肉呼呼的小身体直扑向南姗时,口里也连声长唤:“羊羊羊……”
一听到‘羊’这个称呼,南姗就想蹦额筋,为防伤着自己,南姗先将耳坠子摘了,为防伤着儿子,南姗又将手上的戒指取了,将卸下的耳坠和戒指交给丹霞后,南姗才伸手抱过小乐乐。
母子本就血脉相连,又兼之南姗常逗抱小儿子玩耍,乐乐对南姗自是格外的亲热,一挨在母亲身上,小嘴巴便热情地招呼母亲的脸颊,嘴里咯咯咯笑个不停。
被涂了一脸口水的南姗:“……”不愧是萧清淮的儿子,毛病代代传啊。
南姗将小乐乐抱在怀里后,萧明轩顿时一脸失落,南姗默默叹气,若是她有萧清淮的本事,就把你俩一块抱在怀里玩了,可惜,她做不到……遂只能笑嫣嫣安慰二儿子:“轩轩,等你小弟弟睡了,母妃就陪你玩花球球,你现在去门口,看看你父王回来没。”
萧明轩一惯的乖巧,听了南姗的话,眼珠子顿时亮晶晶的,甜甜应了声好,就迈着小短腿往门口飘去,服侍萧明轩的宫女和太监,冲南姗行了礼后,也忙跟随而去。
过不多久,萧明轩兴高采烈地回来,嗯,坐在萧清淮的手臂上,眉飞色舞的很。
南姗轻轻一晒,抱着小儿子迎上前去,萧清淮单臂支撑着萧明轩的份量,另一手随意捏捏乐乐的小脸,十分满意地说道:“这小家伙又长大了些。”
乐乐是个喜新厌旧的典型,一见亲爹,顿时不要亲娘了,挥舞着小巴掌又要往萧清淮身上扑,萧清淮见幼子与自己亲热,当即对南姗道:“将乐乐也给我抱着吧。”
然后,萧清淮一手揣一个儿子,大步迈回殿内,南姗跟在后头,一边重新戴上耳坠和戒指,一边和丹霞说话:“膳食都摆好了罢。”
跟在一旁的丹霞低声道:“年糕来报说太子爷下朝时,丹雯就已经去吩咐厨房了。”所以,萧明轩去门口迎接老爹,才能一迎一个准。
进 了大殿,萧清淮脚下直奔膳厅,在宽敞的大椅中坐好后,两条腿上各镇压一个奶娃娃,萧明轩笑嘻嘻地去摸乐乐的鼻子,乐乐却霹雳哗啦地伸腿乱踢,小手还不忘去 抓老爹肩头的冠带,捏在手里扯啊扯,萧明轩见小弟弟又肆意妄为,忙倾身去掰小弟弟的手,阻拦他的胡闹:“乐乐,不能扯父王的带子。”
萧清淮一手揽抱一个儿子,看两人倚在自己怀里玩闹。
亲密交流的场景持续了一会,南姗便让人领两个儿子下去,要让他们一直闹腾着,萧清淮也不用吃早饭了,天伦之乐的源头离去,萧清淮笑望南姗,开始享受夫妻之乐:“我以为你会睡到日上三竿,没想到,你醒的还挺早。”
南姗懒得搭理萧清淮正经话下所蕴含的混账意思,将盛好的银耳莲子粥拍给他,两字定调戏:“吃饭。”
萧清淮搅着碗里的热粥,眼光揶揄的闪烁:“你生气了?”顿了一顿,又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早些睡,比你数小绵羊的法子,管用多了吧。”
南姗瞥萧清淮一眼,忍不住低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清淮不赞成南姗的评价,吞下一口莲子粥后道:“姗姗此言差矣,吾乃费心诱你入眠尔。”
南姗夹起一块酥黄的炸果子,直接塞进萧清淮嘴里:“你能先乖乖吃饭么……”
被堵嘴巴的萧清淮,吐字模糊:“浓——”
用罢早膳,萧清淮却无空闲再和南姗说话逗趣,漱口净手后,摸摸媳妇逐渐开始丰腴的脸蛋:“我要去议事了,你不拘做什么,总之,别累着了。”想是怕南姗累着,萧清淮离开的时候,顺便将萧明轩提溜走了,萧明昭水眼汪汪地回瞅南姗,说好的一起踢球玩呢。
萧清淮走后,乐乐在愉悦地翻爬滚站,南姗托着下巴想事情。
人有生老病死,亦有旦夕祸福,经过近六年的莫测变迁,如今皇宫中已无皇后和贵妃,现有静、宁、惠三妃,良、荣、贤、宜、眉、柔六贵嫔,婉、瑾、瑜三嫔,能居高位的妃嫔,都是生过皇子皇女的,另有未曾生育过的贵人、美人、才人和采女若干。
而皇帝尚未成年的皇子,有小七萧清尘、小八萧清扬、小九萧清唯、小十萧清筠、小十一萧清肃,小七皇子今年十二岁,小十一皇子到下半年的十一月才满两岁,未成年的皇女只有五公主萧清佩和六公主萧清环,五公主今年十一岁,六公主才一岁多。
宫 中的后妃和皇子皇女,她们的吃穿用度和月银,各有规矩和定例,若是得皇帝喜爱欢心的,在各自应得的工资之外,也会有额外的奖赏,若是不受皇帝稀罕,或者失 了圣心的,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贴补了,南姗昨天翻阅宫中的账簿和文册,从其上可以看出,近些年来,谁常得皇帝的赏赐,也能找到某妃因为某事,被革除某月工资 的旧例。
萧国立朝上百年,皇宫已有一套比较完善的管理制度,南姗这个管家人,可以当的很清闲,也可以当的很忙碌……思绪漂浮之际,十岁的小东鸽隔着琉璃珠做成的挂帘,细声细气禀告道:“太子妃,五公主过来东宫了。”
南姗眸光微转,随口问道:“是她一个人么?”
东鸽轻声应答:“是,就五公主来了,没有惠妃娘娘陪着。”
南姗放下托腮的手,纤白的手指在炕桌上敲了两下,笑道:“请她过来这里吧。”
东鸽恭谨地福一福身,轻手轻脚地离去了,南姗冲在地上摸爬滚打的小乐乐招手:“乐乐,顽够了没,过来娘这里。”
乐乐撅着屁股爬到南姗脚边,然后拿手扶着南姗的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咧着两颗白嫩嫩的小牙嘴傻笑,南姗半倾身子,伸手点点乐乐的下巴:“好乖乖,叫娘——”
毫无意外,南姗又听到让她蹦额筋的:“羊——”
因 之前有严厉苛刻的钱太后镇压后宫,皇宫里的妃嫔和皇子皇女,鲜有敢肆意嚣张跋扈的,因为这些事一旦传到钱太后耳中,钱太后必训的那人吃不了兜着走,这位钱 太后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五年之前的五公主,同样不受其太后祖母喜欢,虽是童真幼龄,但凡去给这位老太岁请安,其母必会再三的千叮万嘱, 让她严谨恭敬,小心慎重,以免惹恼了钱太后。
而自打五年之前,钱太后薨逝后,这位五公主的公主本色,也一日日骄傲显现。
十一岁的萧清佩,较之南姗初见她时,身子已抽高了许多,身姿娇弱如细柳,女孩儿天生都爱美,萧清佩早不梳双环髻,今日梳的是繁复版的流云髻,发髻插着一对红珊瑚镶嵌成的珠花,耳坠璀璨夺目的明月珠,带着两个贴身大宫女盈盈而来。
惠妃是个美人坯子,萧清佩自也容貌姣好,眉目秀美:“嫂嫂好清闲,在逗我小侄子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