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搂着马启才的肩膀,抱着他的脑袋给他抆眼泪,“不哭了啊,男子汉了嘛,怎么能动不动就哭鼻子。”
马启才平时是最大大咧咧的兵,也是最听话并且不失灵活的兵。高强度的训练下,其他兵的脸上基本是没什么笑容,只有他和李少东两个,经常的开玩笑,用欢乐影响了其他人。
李少东是二次入伍,这点强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马启才不同,他就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高中毕业就参军入伍,在很多干部眼里这个年纪就是个孩子。
李牧这才知道,这个憨厚憨厚的兵,把情感都压抑着,走到了今天居然才控制不住。一般来说,没有不想家的新兵,到了部队三五天,就都纷纷的爆发出来,极少有道半个多月后才爆发出来的。
可见这个兵的忍耐力是非常强的。
“连,连长,俺不哭的,就是,就是想到俺娘,不知道她怎么样,俺控制不住。”马启才抽搐着说,一下一下的。
“那你有没有打电话回家。”李牧问。
马启才点头,始终低着脑袋不敢看李牧,“打,打了,今晚打回家,俺娘问俺想家没有,俺说想,俺娘哭了。”
李牧安慰道,“想家正常,谁都想家,连长以前新兵的时候也想家。哭出来就好了,不是生离死别,不要搞得那么悲壮嘛。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到时候不就能回家了。”
马启才道,“俺,俺娘让俺,让俺努力训练争取,争取留队。”
“那也能回家探亲啊,所以没什么的,马启才啊,今晚哭了以后可就不能流马尿了。当兵的,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你现在是军人知道不,不是老百姓了。”李牧说。
马启才抹着不断涌出来的眼泪,“连,连长,俺,俺知道,就是,俺娘身体不好,她,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李牧一怔,“你父亲呢?”
“俺爹在俺很小的时候就被镇上的贪官打死了。他们都欺负俺家,俺没有兄弟姐妹,俺当兵就想他们不敢再欺负俺家,俺当兵走,俺娘一个人在家,她身体又不好……”马启才彻底崩溃了,蹲下去双手死死捂着脸泪水哗哗的往下掉,死死咬着牙不让哭出声音的样子,让李牧心里针扎一样难受,鼻子猛然猛然的发酸。
马启才这个情况,他是不了解的,他为自己的不称职而愧疚,为班排长的关心不到位而生气。
平时大家眼里的开心果,大家看见都想乐的乐天派,班排长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一个很懂事的兵,谁都会认为他有一个很快乐的家庭,却决然的想不到这个兵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沉重。
才十八岁的他承担了多少同龄人没有经历过的东西,且他从来不怨天怨地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些。
不能兵们在前方奋战还要牵挂着家里,更不能让军属受任何委屈别说是伤害了!
其他部队李牧管不了,但是他的兵,他就得一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