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明白,虽然此处地处南方,气候温暖,但毕竟是正月里,白天时间其实很短,太阳落山也很快;后放缇骑哨探虽禀报追兵未至的消息让人可以舒一口气,但在这里多盘桓一时便多一分变数,宋楠绝不愿意看到另一只兵马杀到。
稍作休息之后,简单的吃了干粮清水,喂了马儿一些豆饼清水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宋楠下令上马赶路,三百人摸黑在官道上奔行,不时有马儿踏空摔倒,将马上亲卫摔得鼻青脸肿;所有人都知道,越是离开是非之地越远便越是安全,所以倒也没什么抱怨;马儿腿摔断了便两人共骑一匹马儿,人摔伤了也强忍伤痛,这一夜行到天亮时分,走了七个多时辰,硬生生走出数百里地去。
天明时,面色苍白的锦衣卫亲卫营的几百人抵达了一处陌生的城池,李大鹏上前询问路边的住家百姓,答曰:这里是泉州府境内。
宋楠头大如斗,本来是要往正北的延平府去寻求当地锦衣卫的帮助,现在可好,夜里不辨东西,沿着官道可劲的跑,竟然抆着延平府的南边来到了泉州府境内,这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众人大眼瞪小眼人人发呆,也不知去埋怨谁去,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怪不得别人。宋楠摆手道:“不管了,泉州便泉州,泉州锦衣卫千户所衙门咱们也有,那千户好像姓钱,叫……叫……”
赵大鹏道:“叫钱康,卑职认识他,他来京办事想见大人一面,曾托人找到我求引见,当时我们正准备去西北打仗,我便婉拒了他。”
宋楠笑道:“这回不用他求着见我了,我亲自来见他了,兄弟们,抖擞精神,咱们进泉州城的时候可不能这幅德行,没得丢了咱们锦衣卫的脸。”
众人精神一震,寻了路边水塘清洗头脸上的灰尘污垢,清凉的水让众人都清醒了不少,于是再上马往前行,半个时辰后到达了泉州古城的西门外。赵大鹏早已提前派人去进城通知,宋楠等人来到城门外时着实吓了一跳,不仅事锦衣卫衙门来迎接,得到消息的泉州知府衙门,泉州总兵衙门的大小官员在半个时辰之内尽数赶到。众官面带笑容站在路边拱手迎候,城门口还铺上了红地毯。
泉州锦衣卫千户钱康带着数十名锦衣卫衙门中的百户和旗官在宋楠马头前跪迎。
“卑职钱康,不知大人驾临未能远迎接应,还望大人恕罪。”
宋楠微笑摆手道:“何罪之有,我这是突然造访,该是不速之客才是。”
泉州知府吴天德和泉州总兵海祥拱手上前施礼,钱康起身给宋楠做引见介绍,双方少不得一番久仰,之后迎进城内。
泉州甚是繁荣,这里虽然号称八山一水一分田,但需知此地近海,从宋元时便是世界第一大港口,各国贸易往来必经之地,必靠之港,其繁华开放程度可见一斑。虽然大明朝实行海禁,但宋楠在街道上还是看到了不少异域的面孔。
见宋楠等一行人形容疲惫,泉州知府和总兵在将宋楠送到锦衣卫衙门的时候便见机的告退,只请求午间设宴款待宋楠等人,宋楠欣然应允。
进了衙门里,先安排亲卫兵马休息,宋楠自己也骨头生疼,好在钱康命人烧了热水让大人沐浴解乏,宋楠泡在热水中不久后便昏昏睡去,直到被赵大鹏唤醒来,才抆干身子穿了钱康准备的干净棉袍到安排好的卧房一觉南柯不知东西南北。
醒来后,房中阳光刺眼,见窗棱中的太阳光从西边斜斜射了进来,宋楠一个激灵跃起身来,暗叫一声糟糕,自己竟然睡到了下午,这可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这里是泉州,虽然已经不在宁王的控制范围内,但焉能在此久待?
宋楠匆忙起身穿戴整齐,跨出门开,门口两名亲卫见了宋楠忙道:“大人,泉州一干官员在衙门大堂等候多时了。”
宋楠道:“他们等我作甚?”
亲卫道:“大人不是答应了赴宴的么?他们见大人熟睡便一直等到现在呢。”
宋楠哈哈笑道:“这都快未时末了,他们还在等?可真是难为他们了。”
亲卫笑道:“可不是么,不过他们等也是应该的,需知您可是大明国公也,能赏脸陪他们吃饭便是他们的造化。”
宋楠呵呵一乐,快步往前边大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