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会宽慰她,私心里还不是因为云荞不能吃到合口的饭菜而沮丧?章洛扬善意地腹诽着,面上则报以一笑。
高进道:“你看一下短缺哪些材料,列个单子,不易做成的……若是你知情的话,只管写出步骤,我让人帮你准备。”
“那可就太好了。”章洛扬报以一笑,“我先就地取材,做几道菜,过一两日再把单子交给你。”需要的尽量一次告诉他,就算种类繁多,起码不用总让他一次次为了这种事情吩咐手下去办。
“成。”
她与他对饮食都不大讲究,却都愿意身边的那个人吃得好一些,这是不需言明就可达成的默契。
这时候,沈云荞过来了。她好好儿地睡了一觉,气色极佳,了解情况之后,笑着摆一摆手,“今日就先将就着,厨房里的东西齐备了,再好好儿做几道爱吃的。”
“也只能这样了。”章洛扬用厨房已经准备好的食材亲手做了几道炖、焖、煮而成的菜。看起来没有太大差别,但是味道应该更好一些。
高进和沈云荞则忙着收拾鱼。三个人一面做事,一面闲闲地交谈。
高进说起了风溪的来源:“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相传是战乱期间,有人领着一些百姓躲避到了此地。至于那个人是如何得知这个地方,无从追溯。这里大事小情,都由付家、谢家出面住持公道,两家多年不合,与两家无关的事情,都能住持公道,轮到与他们有关的事,从来是没个结果,不了了之。”
“付珃就是付家人。”沈云荞问道,“三爷是怎么打算的?是直接去付家找人,还是联合谢家?”
高进一笑,“主动去找他们做什么?过几日,他们自会上门来找三爷。”顿了顿,又道,“倒是简先生,可能先一步去付家寻找付珃。”
高进没说错。
孟滟堂、简西禾入夜时到了宅院住下,洗漱用饭之后,两人商议日后如何行事。
到了这时候,孟滟堂自知必须要和俞仲尧站在一起,同心协力,由此道:“明日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付珃。我四下转转,找个能消磨半年光景的营生。”
简西禾点头,“我去找俞仲尧一趟——总要对付琳的死统一口风,编排个一致的说辞。”
孟滟堂提起这件事,已经没了火气,“要是让付琳随行,也要将她乔装改扮再关起来。只是个烫手山芋,杀了会犯众怒,不杀实在碍眼,且要浪费人手照看她。那女子实在是蠢,连她姐姐一成的头脑都没有,只要留着就少不得添乱。”顿了顿,有了结论,“还是杀掉省事。”
简西禾见他已经认同了俞仲尧的做法,笑着起身,去找俞仲尧说话。
俞仲尧正在听手下禀明诸事,手边几本账册,都是前些日子添置的产业。他倒是也想过一过游手好闲的日子,但很明显行不通,没有财力就不能扩张人脉,没有人脉办什么事都事倍功半。
简西禾将来意说了,俞仲尧漫不经心地道:“就说把她扔在了西藏,等着亲眷去领回来。你愿意去付家,就去看看。”
“你呢?”
“我不急。”俞仲尧摇了摇头,“等见过谢家的人再说。”
谢家与付家不睦,如果能够得到谢家的鼎力相助,在风溪找几个人就容易得多。简西禾会意,问了一句:“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我见到付珃,将付琳之事实言相告。”
“就算你说实话,她也未必相信。”俞仲尧微微一笑,“如果她有那个能力,会当即把你扣起来做人质。”
简西禾笑起来,“这倒是。不合常理的事情你倒是做得出,别人却不能相信。”
俞仲尧起身,“去外院吧,日后诸事都要有个章程,免得横生枝节。该了解的事情,你和二爷都该做到心里有数。”
简西禾颔首,命随从去请孟滟堂。
当晚,几个人在外院逗留整夜,用过早饭才各自回房。
简西禾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换了身衣服,找宅子里的一名下人引路,径自去了付家。
阿行则将一个付家的老仆人带到了俞仲尧面前。阿行取出付珃和俞南烟的画像,问那老仆人:“付家可有此二人?”
老仆人看到付珃画像,即刻点头,对着俞南烟的画像则思忖片刻,“这是此人几年前的样子吧?”
“对。”阿行递给老仆人一张银票,“她们可在付家?要银子,还是要命,自己选。”
“……”老仆人接过银票,抬手抆了一把冷汗,又指着付珃画像,“这本就是付家大小姐,这位则是老爷几年前认下的义女,下人都要尊称一声四小姐,只是平日嫌少见外人,有人上门求医问药,都以轻纱遮面。”
阿行闻言一愣。
俞仲尧若有所思。只听这些,便知南烟在付家的日子过得不错,而这情形兴许会更麻烦。若是付家人每日肆意诋毁他,好几年过去,南烟兴许已经深信不疑,以有他这个兄长为耻。
不得不承认,这手段比让南烟过得艰辛还要狠——付珃真是最擅长报复。
可是得知南烟下落已是很大的收获,别的见招拆招就是。俞仲尧唤章洛扬出来,让老仆人看看她。
老仆人抬眼相看,目露惊愕,“这……”他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
章洛扬抿了抿唇,心跳得特别快。毋庸置疑,这老仆人是见过母亲的。
☆、第51章
简西禾到了付家门房,开门见山:“在下简西禾,来找付珃——府上这个人方便会客么?”
门房的人见他直呼大小姐的姓名,很是不满,但见他气度不凡,不动声色,便已凌驾于人的头上。来路不明,且非等闲之辈。由此,连忙去了内宅,如实禀明付珃。
简西禾等了好一阵子,传话的人折回来,请他到二门外的花厅。
站在花厅里的女子一袭素色深衣,容颜冰清玉洁,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只是眼睛幽深似海,要比容貌苍老十年。
她就是付珃。
付珃环着手臂,打量了简西禾一阵子,弯了弯唇,“你居然来了。”
“是,我居然来了。”简西禾语气淡漠。
“眼下你是廉王的人,还是俞仲尧的爪牙?”
“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