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装修十分豪华,跟萧宸的住处一样铺着远东建材最新款式的地面砖,墙上是极有质感的喷塑,吊顶大灯、壁灯,卧室则开始使用刚刚在朗柳流行起来的木质地板。这样的装修在朗柳来说,已经不是小资,而几乎是奢华,也难怪燕家会被人看做[***]了。
一只很常见的白色丝毛狗正在沙发上趴着,但它的眼睛望着来人,尾巴一个劲地摆。
燕微雨从浴室出来,头上湿湿的,正拿着一条洁白的毛巾抆拭着。“希望,你又剩饭了,下回再不吃完,就不给你吃狗粮了。”
希望,就是白色的丝毛狗,也不知它是不是听懂了燕微雨的威胁,连忙站起来,从沙发上跳下,跑到燕微雨的腿边一个劲地打转,粉红的小舌头伸出来,还憨憨地拿小爪子在燕微雨的脚上一搭一搭。
燕微雨瞪了它一眼,可小家伙一点没怕她,甚至还两支后脚撑地,前脚直往燕微雨腿上搭,那模样就好像在说:“我要抱抱……”
“希望不乖,我才不抱你呢。”燕微雨没理会它,走到单座沙发上坐下。
小狗希望落空,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燕微雨,呜呜了一声,再看燕微雨似乎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终于“狗胆包天”,趁燕微雨没看它,一下子跳到沙发上,死皮赖脸地跑到她的大腿上卷曲着身子趴下。
燕微雨哭笑不得,在它脖子上捏了几下:“你怎么脸皮这么厚了?”
小狗自然不会回答她,却反而很舒服地伸了伸爪子,仿佛伸了个懒腰。
“小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坐在中间长沙发上的,是面色越发沉峻的燕定南,此时的燕定南比以前更苍老了一点,仿佛那一两个月的时间,就把他催老了十岁。而他说话的语气也跟以前有了变化,以前的声音特别洪亮,显得十分开朗。而现在说话的语气则比较低沉,虽然谈不上阴深,但也总让人感觉有些压力。
但燕微雨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压力,反而显得有些爱理不理:“什么怎么想的?”
燕定南看着燕微雨,但燕微雨却根本不看他,只是低着头抆拭着自己的头发,场面一时有些紧张,顾铃就打圆场:“哎,你们父女两个是怎么回事了?一见面就要搞冷战?小雨,你爸爸和我这次能度过难关,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你怎么还这么跟爸爸说话呢?”她说着,又转头瞪了燕定南一眼:“你也是……有话好好说,好好问不行吗?要不是小雨去求萧市长帮忙,这次咱们能沉冤昭雪吗?”
燕定南叹了口气,没说话。燕微雨也仿佛没听见一般。
“小雨,不是妈妈多嘴,你今年也不小了……”
“你们每次不谈这个问题行吗?”燕微雨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我们怎么能不关心??”顾铃有些苦口婆心地道。
燕微雨却把希望往沙发扶手上一放,站起来:“我们这一辈人跟你们那一辈人的人生观是不同的,我就喜欢一个人过,不行吗?”
“你要是真喜欢一个人过,我跟你妈也就认了,就让你陪我们一辈子……可你是真喜欢一个人过吗?”燕定南这次说话的口气温和了不少,但话还是显得有点重。
“我就是喜欢!”燕微雨倔强起来,拿着毛巾就往洗漱间走,她倒也不完全是避开父母,主要是去放毛巾。
燕定南和顾铃无奈的对视一眼,燕定南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顾铃则一脸忧郁,小声道:“老燕,要不……要不就……”她的语气有些支吾。
“要不什么??”燕定南怒视着她:“要不让小雨去给……给他做小?这是你亲女儿!”
顾铃被他这么一说,也一下子火了,不服地反驳道:“就是因为小雨是我亲女儿,我才不愿意看她这样!”
“哪样了?哪样了啊?”燕定南火道:“至少现在还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只要可以劝得她回心转意,找个好人家有什么问题?不比去做小好一百倍吗??”
“呵,那是。”顾铃冷笑道:“你就知道能劝得回来?这都多大了,再过几年都成老姑娘了……那个时候去找,人家还指不定心里怎么编排小雨呢!再说,找个好人家就一定幸福了?”
“找个好人家是不是一定幸福,这我的确不能保证,可至少比给人家做小要好得多吧?再说,人家家世是不得了,可那又如何?我燕定南的女儿哪一点看上去是应该给人做小的?”燕定南越发恼火了。
“是,您燕书记的女儿自然金贵得很,可不知道之前是谁打算把女儿介绍给那姓袁的?你别说那姓袁的是什么有本事、有责任心这些,不就是因为老袁是省府二把手么?现在更好啊,天潢贵胄,华夏豪门,这还不合你的心意了?”顾铃的话说得显然有些尖刻了。
燕定南一拍椅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姓袁的怎么了?是,现在他是罪犯了,可要不是当初那档子事,他会出事吗?我考虑他老子是省府二把手又怎么了?门当户对不好吗?门不当户不对的你以为有好处?找个家庭条件差的,你不怕小雨以后吃苦?找个比咱们还好的,像你说的那个人一样,你就不怕小雨被人家欺负?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好像我诚心要把小雨往火坑里推一样?我看你现在考虑的事情才是把小雨往火坑里推!”
“我把小雨往火坑里推?小雨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从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只是看小雨现在这么下去不行,才想着顺着她的意思,这样至少她还能有快乐!你看看现在,现在的小雨还像当初的小雨吗?整天在局里就是板着脸上班、查案,下班就是陪着……陪着这条狗玩,这么下去还像是正常人吗?你是不是非得把好好的一个女儿逼疯了才甘心?”顾铃也毫不示弱。
“顺着她的意思她就能快乐了?”燕定南又拍了一下椅子:“那能快乐多久啊,谁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万一哪天……你找谁哭去?”
“我!我……我找萧老哭去,我就不信……”
“我看你是疯了!”燕定南一甩手。
洗漱间内,燕微雨怔怔地对着精致清晰的梳妆镜,泪流满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