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是个典型的封建妇女,在家听夫君,在外就是个没主见的,这点倒跟她娘有些相似。
秦沛拉着她的小手,安抚地道,“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虽说远了些,但锻炼了不是,而且我成天在牢里关着,精力旺盛得很,这下倒好,能走个尽兴了。”
这话说得有点儿假,她昨夜刚把多余的精力用完,今天还没来得急补觉,给林玄月出谋划策的,快把她累坏了。
但她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这可苦了她。
月娘被她高超的演技骗过了,还被她兴致勃勃地样子感染了些,捂唇笑道,“仔细想来,我有几年没好好出去逛了,更没来过大山里,倒是尽了兴。”
秦沛看她比先前活泼了些,稍稍松了口气。
看着路上鲜红的浆果,她突然想到了在家等着的韩忘初,便抓了些野味,打算回家做几道菜,犒劳下自己。
身为刺客,两个山头对她来说很轻松,但带着个身子虚的女子就不行了。
秦沛扭头看着落在身后几十米远的月娘。终是狠下了心,不顾她阻挠,背着她就往山上走。
“你快放我下来。”月娘不敢动,但又不忍她受累,只得轻拍她的肩膀,表达自己的抗议。
“等你身子好了再说翻山头的事,你要是愧疚的话,就帮我把野味拿着,也好让我腾出手。”
秦沛给她支了个活,月娘心里好受了些,也不嫌死兔子和野鸡脏,抓紧生怕它们掉了。
月娘因着久病不愈的缘故,身子轻得跟孩童似的,但也是个实在的重量。
她走得艰难极了,尤其是这荒山,平日少有人走,根本没有路,她是往脚下注入了十三分力气,才保证不会仰头摔倒,从山上滚下去。
比起她的遭遇,坐酒馆谈话的两个大男人,就轻松多了。
杜全亲自给韩虞云倒了酒,感激的说道,“多谢公子今日收留我跟娘子,这份恩情,我杜某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韩虞云把他按回了位置,“你们留宿期间,帮我在山上安置房子,对我们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其实他还想把村子上的房子给他,毕竟这事过去了,就该把韩忘初送镇上去了,杨氏也会过去,在村子里的那间倒没用处了,放着也麻烦,倒不如成人之美。
不过,这得在跟秦沛讨论完再说。
“也好。”
这样的结果让杜全相对舒服些,诺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韩虞云瞧了眼四周,没异样了才压低了身子,低声说道,“不是我膈应你,我是觉得你们被赶出来的事情比较蹊跷,如果说你私相授受,大可取消了你的职位关到牢里,不需要用这种方式,仓促的就好像在掩盖什么似的。”
杜全拿筷子的手僵了下,随即掩盖似的夹了一大筷子,“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还纠结什么。”
“你倒是看的开。”韩虞云目光在他手那儿定格,“你心里能过去?”
书生说的话他还没忘记,以他对杜全的了解,他绝对是个念旧的人,祖传老宅稀里糊涂丢掉了,而且是疑点重重的,他真能过去吗?
杜全咬了一大口包子,重重咀嚼了下,“想这么多干什么,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月娘的身子,连安身的地方都没了,月娘身子又弱,跟我流浪少不了受苦。”
他愁闷的长叹一声,眼前的菜色索然无味了许多,突然没了吃的心思。
韩虞云眸光沉寂了下来,自始至终他都没动筷,脑袋飞速转动着,有个念头从他心里冒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愚昧的村民
“还有多久才到?”
月娘一只手揽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捏着帕子给秦沛抆汗。
早在一个时辰前,二人就把没用的东西丢掉了,好减轻重量,其中就有秦沛刚猎杀的动物。
她叹息了声,把月娘身子朝上弄了弄,不确定的说道,“快了吧,把这座放过去,应该就是了。”
以前去镇上都是坐马车过去的,一次都没走着过去。
之所以选择这条路,不过是听小厮说步行的话走山路近些。
当时她就信了,还默默记下了。
谁曾想近是近了,可这路也得是人走的!
秦沛拄着树枝的手抖了抖,朝前试探了下。
石子通过挤压天然形成的路,经树枝敲打竟有几处出现了松动,秦沛心悸的长吁了口气,还好她敲了下,不然得出事。
不敢看身后,秦沛抓紧了月娘的衣裳,小心翼翼地跳着走过了这条石子路。
这些石子比田间道路上的大些且密集,还有的很锋利,一不小心踩到了疏松的地方,从半山腰滚下去是好的,就怕栽到锋利的石子上。
月娘在背上看得揪心,心里的愧疚愈加浓重,“要不我下来吧。”
在这当口,秦沛不敢出岔子,冷冰冰地说道,“你别乱动,实在是担心,就唯我点儿吃的。”
从杜全手里抢过去的包袱,里面装的多半是零嘴,想来是杜全早知道要出事,偷偷备好给月娘在路上吃的。
不过,她忽略了自己冷下来的样子,比较狠厉,好在月娘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强的心,不至于哭鼻子。
把涌入眼眶的泪憋回去了,从包袱里拿了些绵软的方糕给她吃,“要不咱们在这儿吃会儿,再回去。”
秦沛抬头瞧了下天色,太阳几乎接近地平线,亮光也是从一线天下发出的,暗了许多,用不了多久就要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