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他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好一个可利用的上门女婿,怎么就劣迹斑斑,还偏偏染上了最不可饶恕的罪?舒迦再怎么不讨喜那也是他亲孙女,他居然想用这等下三滥手段害她?这下害得他在自己儿子面前几乎抬不起头了,仿佛他们老两口是居心叵测的小人一般。

骆知书原本可以安静地远走高飞做他的天子梦,就连最初想要复仇的舒迦都决定作罢了。

——可他却主动招惹舒迦。

胃口太大,迟早会撑死。这也算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的典型事例了。

就在骆知书被带走的当天下午,骆齐丰和孙芳来势汹汹地闯进基地。

舒迦体贴地挑了一间茶座,让二人坐下来撒泼。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捣的鬼!”骆齐丰那双凸出的双眼一片血红,“知书怎么可能吸毒?!一定是你们陷害他!”

骆知简冷冷地看着亲生父亲,仿佛看着一个抆肩而过的陌生人。

忽然,孙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他黑色的队服裤脚,凄厉地哭喊着:“知简,妈妈求求你,你帮帮你哥哥好不好?”说着,又乞求地望着冷眼旁观的舒迦,“迦迦,迦迦!我知道你有本事有关系,你把知书弄出来好不好?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你们!”

看啊,多可笑啊。

他们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小儿子好言相向,竟然是为了另一个儿子。

骆知简的眼中再也没有初见父母时的惊惶失措,只是扶起孙芳,看着怒不可遏的骆齐丰低声问道:“在这之前,我能不能问问你——外婆的死,和你有关吗?”

这句话如同一根火柴,点燃了往事的引线。

孙芳闻言,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霎时凝滞的丈夫。

“你……你胡说什么!”骆齐丰目光躲闪着,“那他妈可是我丈母娘!”

“我回宁城上坟的时候,听人说你因为房子的事情跟她闹过,还打了她。”骆知简锋利的目光凌迟着他,“那段时间,你是不是赌博欠着钱?”

不等骆齐丰辩驳,孙芳已经尖叫起来了:“怪不得!怪不得我妈的房子卖了之后你一直不说钱去哪儿了!还骗我说给知书存了教育基金?!怪不得我妈走得莫名其妙,医生说她是药没吃对……是你?!”

恼羞成怒的骆齐丰索性一股脑吐了出来:“是我又怎样?!我他妈当时好说歹说,让她先把房子给我挂出去,等钱回来了再还她,她死不讲理!那他妈当时要是被追债的堵上门,你和知书都得遭殃!”

“可他妈那是我亲妈!!!”

“你也知道‘亲’怎么写?!当初是你把你妈赶出去的,现在你跟我说她是你亲妈?”

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骆齐丰,仿佛要把这几十年的伤痛都化作刀刃,一片片剜下皮肉。孙芳感觉自己浑身的血管都要炸裂开来,哭喊着抱住丈夫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骆齐丰痛得踉跄一步,猛力推搡着孙芳,可她那口尖牙却像是想要撕碎他陪葬一般。

求生的本能闯入了他的脑海,骆齐丰的另一只手颤抖着摸索,从裤兜里取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刀尖像一个休止符,在血泊中宣告结束。

“你疯了吗?!”舒迦的额间沁出了冰凉的汗珠,用力推开骆齐丰,捂着骆知简手臂上那道血流不止的伤口,“你为什么要去挡啊!!!”

骆知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亲生父母,疯魔似的轻笑。

多好啊,都结束了。

舒迦及时叫来了警察和救护车,一个带走了骆齐丰和他的小刀,一个带走了骆知简。

所幸那一道只是堪堪划过,没有深入骨头。舒迦托人安排了一张床位,板着脸把骆知简抬了上去:“彻底好之前,你就在这里给我躺着,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骆知简笑着说:“上回我忘记打断你的腿了,我们打平了。”

“谁跟你打平啊!”

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满满都是雨过天晴的画面。

角落里的孙芳忽然缓缓走到病床前,看着他手臂上厚厚一层纱布,沉重地跪了下来。

骆知简想要起身,却被舒迦拦下。

黄昏的余晖被新生的绿芽切割成一块块金色宝石,落在洁白的床上,落在骆知简的手中,也落在了孙芳的眼里。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知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当初决定生下你,就应该好好待你,明明你和你哥哥一样聪明伶俐……但是当时我们家真的供不起两个孩子,真的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直到故事腐朽了,他才等到。

已经整整二十四年了啊。

无论再说些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骆知简无言地望着雪白的墙壁,上面有着熊孩子胡乱画上的火柴人,一家三口手拉着手,在五颜六色的花园里微笑着。

最终,他只说了一句话:“你走吧。”

孙芳瞪着满是泪水的双眼,想要说什么,却又缄口不言,默默地站了起来,离开病房,也离开骆知简的人生。

舒迦看着骆知简即将溃堤的崩溃,跟着孙芳出了门。

“阿姨。”舒迦出声唤她,递给她一张银行/卡,“这个你拿着。”

孙芳一愣,像捧着烧红的炭火一样拒绝着:“不行不行,我已经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了,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里面也没多少,拿着吧,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难过,虽然那与我无关。”

“那你这是……”

舒迦重新将卡塞入她手里,笑着说:“这笔钱,只是感谢你们当年选择生下他。”

他的过去,她无从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