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蹙着眉头沉声问道,“问你们个事情,孙神医到底有多大把握?”
一听长孙皇后问这事,襄城就自觉闭上了嘴,这事还得由长乐说。长乐顿时觉得有点头疼,就知道母后一定会问的,没办法,她只好照实答道,“回母后话,孙神医至少有七成把握的!”
“什么?七成把握就敢动手医治?”长孙皇后一张脸也冷了下来,这次她再没袒护长乐,看着苏氏还有襄城责怪道,“你们也是的,不知道劝一劝么?好歹现在明儿走路还没问题,万一治不好,直接废了一只脚,这不是得不偿失么?”
听长孙皇后这么说,苏氏的眼眶就有点红了,她也觉得挺委屈的,自家夫君这么做还不是被逼的么,如果好好地谁又愿意冒这个险。若说李泰在逼迫,还不如说是父皇呢,苏氏心中也是有点气的,也不知怎地,她低着头小声道,“母后,不是儿媳多嘴,太子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啊。当个储君,却总是有些风言风语的,依儿媳看啊,太子说的没错,这储君这位,要么就当得牢牢实实的,要么就干脆别做,省的这整曰里提心吊胆的!”
“你这是什么浑话?”长孙皇后气的直接将茶杯子扔在了石桌上,那茶水也溅了好多,长孙皇后一生气,苏氏吓得赶紧站起了身。
苏氏诺诺的不敢再说话,长孙皇后看着她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长乐蹙着眉头拽了拽长孙皇后的袖子,“母后,你莫生气了,其实皇嫂没说错,我大哥也挺苦的,与其这样担惊受怕的,还不如来个了断呢!”
也就长乐敢这么直白的把话说出来了,就算当着李世民的面,长乐也是敢说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敢说的,难道非等到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了再后悔么?
长孙皇后有些泄气的坐了下来,这些事情她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她就算明白也不能和李世民说啊。皇储之事,她只能参详,却不能发表太多意见,说句话还行,说多了,那就是干涉政事了。
傍晚太阳将要落山,酉时一刻,孙思邈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此时他满头的大汗,当看到长孙皇后几女后,他只是躬身淡淡的行了一礼,便坐到一旁写起了药方子。等孙思邈休息了片刻,苏氏才出声问道,“孙先生,不知太子殿下的脚伤如何了?”
“回太子妃话,太子殿下脚后的坏肉已经取出,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半年后,太子殿下便能恢复如常了!”
“真的?”苏氏再也没了庄重,就像平常女子般高兴地蹦了起来,没多理会孙思邈,苏氏提着裙子跑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她就扑在了床边。此时,苏氏握住李承干的手,泪流满面道,“夫君,成了,真的成了,孙神医说你半年后就可以行走如常了!”
夫妻本是一体,这些年苏氏受了多少委屈,李承干心中再明白不过了,如果他这个太子之位稳如泰山,还用受这么多人白眼么?就现在,走在外边,苏氏竟然没魏王妃阎氏和吴王妃萧氏有气派。这是因为什么,李承干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别人不看好他这个储君之位么,等着他没了储君之位,一个废太子妃又能有什么。
长孙皇后进屋就听到苏氏的哭声了,她不禁有点反感了,等着别人走了再哭不行么,她才受了多少委屈,想当初房俊身陷突厥,长乐都没这样过。走到床边,长孙皇后沉声嘱咐道,“明儿,孙神医说了,两个月之内你这脚不能落地,明白么?”
“嗯,孩儿不孝,劳母亲挂怀了!”李承干脸上泛起了一丝愧疚之色,他知道长孙皇后为他做了多少,今曰若不是她在,估计那四弟等人就闯进来了。
“哎,为娘倒没什么事情,就是苦了长乐那孩子了,她都有好几个月的身孕了,还要过来护着你!”
听着长孙皇后的话,李承干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么多兄弟里,也就这个妹妹真心护着他。
“明儿,以后莫再让为娘担心了,你怎么可以瞒着我和你父皇,做这种事情呢,若出个意外,可怎生是好?”
“母后,孩儿也不想的,可是父皇在想什么,青雀和稚奴又在想什么,孩儿能看得清楚么?”李承干不想说太多,他相信母亲能听懂的。长孙皇后再不想多言,也许长乐说得对,这一切该有个了断了。
什么是亲人,亲人就是荣辱与共,患难相存的,可长乐就是看不明白,为什么在房府里有的是相互帮扶,相互爱护,怎么在皇家就不行了呢?天还是这片天,地还是这片地,人却不能走相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