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大概是一天换两次,中午我不能回来给你换,你就按照我今天的步骤换,自己注意点,这几天不要碰水了。”好在现在天已经入了秋,京城的天气也好,没有那么种的灰尘,过个几日不洗澡人身上也比较干净。
兰珉点了点头,乖巧得像只十分无害的小绵羊。裴清泓把药箱放好以后这才再次熄了灯,等着兰珉躺好,把床帐给放了下来,在入睡前他又补了一句:“明儿个记得穿件宽松些的裤子,别把伤口给绷裂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好,很快又变成了平稳的呼吸声。伤口的事情就告一段落,宫里头的王太医因为犯了个小错的就受了不轻的责罚,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祛疤圣药冷香膏也跟着倒霉的王太医一块被嫌弃了,据说被降了两级的王太医在闭门思过期间在研制新的美容神药,试图通过后宫的皇帝重视的女眷,重新得到皇室的宠爱。
听了这个消息的裴清泓不过是笑笑,并没有把这个消息放在心上。和裴家比较交好的是李太医和万太医,他没有那个闲心去关注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前程死活。
先前回宫的时候,裴清泓是拿到了封他自己为长信侯的圣旨,虽然长信侯的地位在贵族里算不得高,但封侯就意味着裴清泓迈入了贵族的行列,他的长信侯的爵位是可以世袭的,而且有了自己的封地,意味着裴清泓能够有自己的军队。
不过他的爵位比较低,能够在属于他的领地养的私兵数目也被控制在一百以内,偌大的裴府下人加起来也有百来号人,就更加不用提那些裴家其他宅子里伺候的下人。
但即使如此,有了自己的封地还是一件十分值得裴清泓庆祝的事情,在裴清泓离开京城的这一个来月,苏岑已然把报纸办上了轨道。他次日到工部的时候,在户部担任了一个闲职的苏大公子就找上门来。
苏岑将手被在后头:“今儿个我找你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第一件事事先是恭喜你封了长信侯,第二件事,是为了先前你交给我的报纸。”
裴清泓看着对方从身后拿出一张样报和一些关于报纸的数据资料来。他接过报纸从最明显的版块开始看,苏岑则坐在他的对面有条有理地分析起来:“这第一份报纸是我请了几位才子撰写的文章做的大版面,其他是请的几位小说志怪的大家写的连载故事,还有一些游记之类的文章,报纸的销量你也瞧见了,有什么意见,你提出来吧。”
裴清泓花了四分之一时辰把那一份报纸给看完,对着报纸简直是又惊又喜。因为是第一份报纸的缘故,版面做得还是有些乱,也不够美观,但有了时政天地、情感天地还有故事连载这个部分,比他当初提出来的模板要丰富多了,销量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高,这个成绩已经是非常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在苏岑开口要他意见的时候,裴清泓就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天王盖地虎?”回答他的是苏岑一声十分迷茫的“啊?”
裴清泓便抬头笑了笑:“没什么?”说实话,苏岑办的这一份报纸理念实在是有够先进,也怪不得他怀疑对方也是传的,不过看苏岑的反应,对方应该只是足够的聪慧而且擅长举一反三。
他先是大大的夸赞了一番苏岑以及那些办报纸的书局人员,又针对这报纸的不足之处提出了几点建议:“等报纸走上轨道,可以试着在空的地方填上一些东西的推广语,比如豆腐西施的豆腐,杨铁匠的打铁技术,可以对这些人物做一些专访,把他们的故事用朴实但精彩的话写出来。当然这个不是白写的,那些人提供的资料要得属实,而且还得收取一定的宣传费。至于到底收多少钱,这个就靠你了。”
苏岑点了点头:“你方才说的专访便是专门访问的意思吗?宣传费的话,我们可以分档次,不同板块收的钱要不一样,要按照字数来算钱,你说的那个故事要收最贵的那一档。”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有报纸的页面可以美化一些,那些收上来的账先别捞进你的荷包里,咱们得先把邮局的本赚回来才行,总之这事情我就全权交给你了,苏大公子办事我放心。”裴清泓连连点头,按照苏公子这高超的领悟力,他不需要在报纸上多花这么多的力气了。
在拿了那张样报之后,苏岑便起身预备离开,他的腿都迈到了工部的门槛处,结果转了身又重新转了回来。
虽然袁宇和其他工部的成员处理了绝大部分的事情,但有些东西还得非要裴清泓这个工部尚书批准了才能实行,他这一个月来积压下来的卷宗不少,苏岑耽搁了他小半个时辰,他还有一大半未批阅完,但又不能对苏岑太过敷衍,只能无奈地问:“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听说,令弟不日将迎娶榆阳长公主,我没记错吧?”
裴清泓点了点头:“你没记错。”
苏岑便眉眼弯弯,露出个狡黠的笑:“我这里有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第65章 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裴清泓并不认为对方会拿出什么特别劲爆的消息来,问的态度也十分随意。
苏岑摇了摇头,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隔墙有耳,今儿个在这个地方说可不行。你若是真想知道,明日便到城西苏宅寻我。”
写完之后他直接就把裴清泓喝的茶给打翻了,一脸无辜道:“不好意思,茶打翻了。”茶杯一倒,裴清泓就立马去抢救那些纸质的卷宗。
浅褐色的茶水流了一桌子,先前苏岑写的字也被全部覆盖了,苏岑前脚刚迈到门槛,后者就有工部刚刚进来的新人小苏拿了洗干净的干抹布来抆桌子:“大人小心些,这水往桌子下流了。”
裴清泓便把椅子挪开些,等这新人小苏把桌子抆干净才重新把那些卷宗放在了桌子上。小苏默默地退了下去,等着那苏岑走了,又在角落里状似无意地问交好的同僚:“那方才进来的是哪位大人啊,性子有几份冒失,差点把尚书大人刚刚处理好的卷宗给弄湿了?”
答他话的是工部对裴清泓比较崇尚的一个后辈,年纪和裴清泓是一般大,但是比起裴清泓来说,地位差得太多。他比这新人小苏早进来半年,后台比较硬,棱角尚未全部抹去,比不上那些老油条那般圆润,有些话也比较敢说:“那位可是咱们尚书的死对头,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陛下把那报纸的事都交给了他。”
想到什么他又把原先准备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只是拍了拍小苏的肩膀:“户部和工部交情不深,说起来他还和你是本家,你要是真的有兴趣,你可以打听打听户部苏岑的名声,京城小霸王那也不是你能惹的,踏实好好做,咱们工部只要肯干,就能出头。”说完这个他就去忙手里的活了,也不再理会这个有着活络脑子的新人。
同人不同命,这个道理他也懂,小苏哦了一声,又看了看裴清泓专注办公的模样,接着干起自己作为新人跑腿打杂的活来。
虽然和属下说这些东西没什么的,但是苏岑那神神秘秘的姿态还是让裴清泓对这个榆阳长公主的秘密起了一些好奇心。
城西苏宅那是属于苏岑自个的宅子,严密性非同一般。思虑再三之后,他还是为了自家三弟去了和苏岑约好的地方。似乎是料定他会过来,苏岑早早的就焚香沏茶在房间里等候。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裴清泓也没有去碰那茶,表情无比严肃地坐在苏岑的对面。他虽然脸上总是带笑,但原则性很强,就没有人敢和他开玩笑,更何况是拿这种事情。
“要听秘密的话,把这个茶喝了。”苏岑从壶中倒了一杯茶入茶杯,又把那茶杯推到俊秀青年的跟前,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
“若是你不说,那就算了。”裴清泓便起了身,他不是好奇心特别强的人,而且榆阳长公主身上就算有秘密,相信也不会有大的阻碍。
“榆阳长公主她不能生育!这个秘密也不重要吗?”苏岑一句话就让裴清泓坐了下来。
他听这句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荒谬,但他对苏岑的了解,对方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苏公子应该清楚,捏造皇室的流言,毁坏公主清誉是什么罪名。”
“这个我当然很清楚。”苏岑见他落了座,又重新把那杯茶水推倒了裴清泓跟前。
来这里的时候,裴清泓是让裴家的下人一起过来的,他还特意指了指自己所待着的那间房,命令对方隔三差五地来敲敲门,要是一炷香过去自己还没出来,敲门也没有个回应,那人就可以直接冲进来了。
估摸了一下跟着自己的人敲门的时间,裴清泓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现在你总归可以讲了。”
“这样才像话嘛。”苏岑牢牢地把握住主场,兴许是怕真的激怒了裴清泓,他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原本伺候榆阳长公主的奶妈是我苏府的下人,当时她受到追杀,是我救了她。原本家中想要为我迎娶榆阳公主,是因为奶妈我那爹才放弃了那个念头。”
很多人都想娶公主,无关乎公主的美貌程度,而是在于她们代表的身份地位。尽管榆阳长公主不得太后的宠爱,但是她讨皇帝的欢心,和太上皇之间也相处也算融洽。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容貌妍丽,性格又温顺,还是让人争抢的香饽饽。
苏岑这么一提,裴清泓倒真的想起来这么一回事来,苏岑的父亲是利益至上的那种人物,当初苏家还闹得挺厉害的,虽然事情被压了下来,但作为裴家人,他对具体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苏家放弃让苏岑娶长公主的时候,也曾经小小的感叹了一下那位苏父的无常。
“即使她不能生育,但公主毕竟是公主,你也说,那奶娘是被公主的人追杀,她会说出对公主不利的谎言那也是情有可原。”
苏岑确实摇了摇头:“若是真的有仇,她何必与我们讲这一些,而且榆阳长公主不嫁给我,也照样能够和其他年轻男子成亲,她并没有理由欺骗我们,而且后来我爹也查证了,这个是事实。若是你不愿相信我的话,尽管自个去查。这个事情榆阳长公主自个是不知情的,但是先皇安排在她身边以前伺候的,还有为公主诊断的太医,有些东西,要查总能查到的。”
裴清泓也是觉得有些头疼,他很清楚自己提出的那些猜想和苏岑所说的那样差别比较大,但纠结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他起了身,说了声你好自为之便心事重重的出去了。
等到回了裴府,他第一个要寻的就是自家老爹裴延,后者待在书房里正在看黄道吉日,裴清泓咳嗽了两声,把门关好之后迈开长腿往裴延边上走了过去。
等裴清泓把那个秘密说了,裴延也是当场愣在那里,他的反应和裴清泓听到消息的时候差不多的:“不可能的,榆阳长公主怎么会会没有……”他欲言又止,还是裴清泓帮着他把后面几个字补完:“生孩子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