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西爱这个寸劲儿, 她下火车就拉肚子。
自己拉完没感觉啊,就挺轻盈的啊,坐在大巴车上看啊,这地方, 还是黄土满天的, 中间带着一点的绿色, 第一次来。
伸伸跟人说话呢, “咱们呢, 先去村里看看去,饭菜都准备好了。”
西爱面无表情的, “我饿了。”
“我知道了,”压低了声音, “宝宝啊, 一会就到了,你吃橘子那么多, 等到了你尝尝看这边的羊肉,你肯定爱吃。”
西爱继续说,“可是我还是很饿。”
小支书听见了, 从包里掏出来个苹果。
看伸伸就跟二傻子一样的, 她一直喊饿,那意思就是你给她点东西吃堵住嘴不就行了,你非得让她一遍一遍的喊。
西爱看了一眼, 端详了半天, 心想这苹果肯定不干净,“去皮就好了,而且我饭前不吃苹果。”
衰,饿死算了, 小支书背过身去,恶狠狠的咯吱咯吱的苹果,唉,就真甜,就真好吃,有的人,就饿死最好了。
西爱是能让讨厌一百年,绝对不让人喜欢一秒钟,坚持这个基本策略不动摇。
晃晃荡荡的,到了,西爱看着这就是那个村子啊,百里之内无春色,她就觉得这边的太阳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很亮,那种太阳就明晃晃的在笼罩着你一样。
在北京,夏天最热的午后,太阳也不会这样的亮。
村口是一口大磨盘,很大很大。
有人在推碾,应该是小米。
头上围着个围巾,花花绿绿的,看见车子笑了笑,“回来了”
“回来了。”
小支书推开车门说话,后面的人陆陆续续下来,西爱站在台阶上,跟个小僵尸一样,吧唧蹦跶下来,就到地上去了。
跟个大宝宝一样的,怪可爱的,伸伸就戳她,“好好走路,人家怎么走路的,你非得蹦跶下来。”
“我下车了很高兴,我蹦跶一下怎么了,你让他们蹦跶啊。”
“就你理由多。”
怕她不好好走路,这么大的人不稳重给人家笑话,就拽着她一只手,就跟拽猴儿一样的。
真穷。
西爱想。
早些年她去东北,人家已经比现在好了,房子有新的有旧的,小支书瞧着高兴,“我们要搬走的话,国家给补贴盖房子,都是砖房呢,宅基地一家一户都有。”
“你不是不想搬吗”
“以前不想搬走,可是那地儿我去看了,好得很,比我们这里好,我们这里柴都没有。”
“那就搬走呗,这地方我觉得也不宜居。”
很委婉的吐出个宜居来,伸伸松口气,这边还时窑洞多,都是土窝窝的,他们以前的知青点还有呢,村口进去有个地坪,不远处就是磨盘,地坪光秃秃的,有两颗歪脖子树,有一点的阴凉,然后就是土丘,一个一个的连绵在一起,土丘里面就是窑洞,一个上面西爱看蹲着个人,端着碗,“吃了没家里吃。”
“不吃不吃,饭好了,叔来这里吃。”
“我吃完去,找你们玩,国中也来了。”
“在呢在呢,下午我们过去看看他。”
国中在搬迁地呢,已经有人搬过去了,他去看着。
小支书挥挥手,西爱看这个,就跟看电视一样的,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的悲喜那么多,与自己有关的很少。
给吃的羊肉,专门杀的羊,请了镇上的厨子来做的饭,挤了一个院子的,西爱喝一口汤,怪好的。
自己端着碗干了两碗。
伸伸还在喝酒,她靠着墙,也不去凑对说话,眯眯着眼想睡觉。
这个院子,就是土墙的院子,地面大概走路人很多,很光滑,也很硬,黄土地走的多了,也能走的层光瓦亮的。
也怪舒服的。
伸伸远远看着她,喝完一杯酒,也热的很。
他不好起来,很要面子,看着她在那里睡觉,手插在口袋里面,下巴埋在衣服里面,整个人跟个套娃一样的。
一会又看一眼。
但是一直没动,没起身。
继续喝。
等喝完了,才起来,拉着西爱,“屋里睡去。”
“我不去,有老鼠怎么办”
土炕是有老鼠的。
这西北的老鼠,能吃她一个耳朵,吓死。
“没有呢,人家都给打扫了。”
“打扫的是卫生,又不是老鼠,而且不是说去酒店的吗”
“那在这里睡一晚上,大家很久没睡过了,想回忆一下呢。”
“我不睡。”
“行,你不睡,那晚上回去,现在先去睡会。”
“嗯。”
迷迷糊糊躺下来,西爱就睡觉了,梦里面暖暖的,有人在耳朵边院子里时远时近的说话,她听见伸伸在说话,大概是说自己,生怕他说自己坏话,努力听一下,转眼又睡过去了。
“她哦,睡午觉,身体不好”
“不用喊她起来吧,她吃东西少。”
“喊她喊她,好吃的很,趁着热乎尝尝,睡多了也不好。”
老乡蒸的红枣糕的,送一盖帘来,好吃的很。
伸伸犹豫了下,不好意思推脱,心想西爱大概是不吃的,她不太吃人家递给的东西。
进屋子里去,看她还睡,脸带着红,皮肤也粉白,“起来了。”
西爱当没听见,翻个身,继续睡,那意思就是别烦我。
伸伸也真是好脾气,转过去再喊,拉着她胳膊,“快起来了,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