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那里有什么吃的呢, 生水都不敢喝。
“爱,不能吃这个,太冷了。”
伸伸挖一瓶水果罐,然后给她一吃, “捂着在嘴里面, 热了再咽下去。”
罐冰冰凉凉的, 大概是梨子的, 很甜。
伸伸拿着罐在火堆里面烤着, 这个是军需品,必须得用火烤着, 里面的油脂化了才能吃,不然战士吃了拉肚子。
“打完仗了吗”
爱小声问。
“还没有。”
“什么时候打完”
“天黑前。”
“我们能赢吗”
伸伸给罐翻面儿, 拿着毯子给爱盖起来, “盖了,别冻着了, 还冷吗”
能赢吗
应该能行。
不行也得行。
是耳朵边,都是哀嚎声音,都是护士医生急救的声音。
爱自趴在那里, 然后把箱子垫在脑袋下面, “去忙,帮帮他们吧。”
“呢”
“我能在这里躺着,我觉得特别舒服。”
所以, 我希望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去做能做的事情。
她能躺在后方的土地上,那种感觉不一样的。
当她生死难料的时候,她前面没有人挡着的时候,她担惊受怕, 每走一步都玩儿命。
是现在,她躺在后方,她前面是火线,她在自人的地盘上,她前面很多很多人在那里玩命。
爱就想,其实和平一直都是玩命的。
以为的和平,是自的和平,的和平的前面,一有一群人在那里玩命,在那里流血流泪。
总是要流血的,不是就是他,不过有的人勇敢,有的人坚强,自挺身而出,站在了软弱的人的身前。
这种感觉,这种感悟,很不一样。
她没有直面过战争,但是她现在在这一片硝烟弥散的土地上,她在后方相和平的一个角落里躺着,她才道,原来前面有人在牺牲在流血。
旁边有伤员躺着,肠子都出来了,自捧着,看爱漆黑分明的眼睛看过来,“不害怕。”
爱拉罐,没有筷子,她自随手折下来两根树枝子,自用手特别干脆利索的撸一把,把表面的树皮撕掉,“吃吧。”
递给他。
那人接过来,“酸菜肉的,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吃。”
其实很饿,其实很香,她不吃油脂,不吃肥肉,但是她饿了很多天,她也需要高热量的事物。
但是她没动,刘伸伸烤热了,油脂都化掉了,冒出来香味,爱面无表情的掰着压缩饼干,真的很难吃,很硬,咬不动的那种。
她用小刀自刮下来粉末,然后泡一碗热水,仰着脖子干了。
那人吃了罐,救援兵抬着他往里面走,这是排上号了,去做手术去了。
罐瓶子还在地上,已经空了,爱捡起来,找水,然后洗干净。
洗不干净,都是油。
她就用土,然后冲洗,在那里煮水,一小罐儿。
去捡柴火。
护士实在是忙不,院子里就有人架起来锅,要煮饭了。
她看很多方便面,等着下锅里面,一个人忙的一直搅拌。
爱自过去,抱着柴火放下,蹲在那里烧火。
她没有烧过锅,真的。
王红叶在家,一儿这样的事情没喊她干过,她就是忙死累死,没让爱沾过厨房一指的事情儿。
锅了,一滚,还没煮了,就拿着桶往里面装。
“还没熟。”
“等到前面去,就烂了。”
前线的人得吃饭啊,不能饿着肚子啊,这么冷的天。
一人手里拿着两个桶,提溜着就走了。
砰的一声,又是一阵攻。
爱看着锅,她觉得自应该继续烧水,烧一大锅的水。
有热水喝也是的。
哪里有那么多干净呢,她洗了一下锅,倒水,然后上面还飘着油花呢。
摁着就去烧,然后去捡柴火,一趟一趟儿的。
烧了,她就提着桶屋子里面去,挨个分一碗热水喝。
然后再烧。
“还在烧锅呢”
从前线回来的只有一个人,提着四个桶,雪白的,大概是锡。
“嗯,要做饭吗我以帮忙。”
“行,那烧锅,把罐打了,做酸菜汤喝。”
爱就低着烧锅,灶台很简陋,就在角落里面,边上堆着石,只有一锅,又是烧水,又是做饭。
她一罐一罐的打罐,很难拉,她用尽了力气,手给划破了,也没吭声。
然后把里面的酸菜猪肉倒在盆里,火光映在她脸上。
她发是来之前新做过的,要面子爱美,出国也讲排场不丢人。
现在跟鸡窝一样的,一侧垂下来,打在眼睛上,她用袖子蹭上去,自微微仰着脸,教发到后面去,然后就看见那桶,边上一接近桶底的地方,有血子。
细细的。
她顿了下,垂着,问,“另一个人呢”
“支援去了。”
“们是炊事兵吗”
“不是。”
“奥。”
爱站起来,把酸菜肉全倒去。
味道一下子就挥发出来了。
很香很浓。
“我去捡柴火。”
她抱不动大的树枝,所以只能捡小的,伸伸回来的时候,找了一圈没看见爱,最后从后面看着爱抱着一棵树,一颗不是很小的树,抱在怀里,托着往前走。
身上脏兮兮的,脸色也有灰色,大概是锅灰。
“干什么去了”
“捡柴火去了。”
爱马上给扔下来,那么沉的树干在地上砸的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