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人找来,不知道的话就去问张西爱。”
吴玉燕坐在那里,看着高君,“你知道他是你儿子吗”
“知道我的意思吗”
高君充耳不闻,吴玉燕说话,还不如风吹一阵来得好,压根就不当人话听,没有任何意义,这个家里,一直就是他开口说话,别人只长了耳朵,不配张嘴。
吴玉燕心里就很暴躁,一股子的火气,她是个没有火气的人,习惯了隐忍,习惯了伏低做小,在高君面前的定位一直很清楚,就是空气,工具人。
“高君,”她高声一句,“我问你话呢,你知道高长明是你儿子吗”
“他”
吴玉燕指了指外面,“是你儿子,不是我吴玉燕偷生的,也不是抱来的,更不是跟别人生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你怎么下的去手的啊。”
真的,她希望高君说点什么。
可是最后高君一个字也没说,只是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秒钟,眼神跟深井冰一样的,“那你当初为什么拿刀逼他呢”
浑身就没力气,吴玉燕躺在床上很久。
睁着眼睛,是啊,她当初拿刀逼着高长明的,逼着他跳楼,逼着他去分手,刀架子脖子上。
最后逼着他走,逼着他去部队,去跟冯雪结婚联姻。
一切都是所有人的最好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子的,按部就班的来,为什么她家里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反骨呢
所有的一切都要跟家里作对,家里安排的一切都像是逼着他一样。
她心里的苦,谁知道呢
自己换好衣服,体体面面的,去邻居家里去了。
“国中也终于回来了,挺好的吧”
“回来当然觉得很好,一家子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国中妈妈笑了笑,人比较朴素,在那里缝衣服。
“儿媳妇的衣服吗”
“是啊,洗得时候看见了,给缝补一下,年轻人现在都不会了,我给绣个花。”
“真好,大姐你现在日子多好啊,儿媳妇也有了,国中也听话,现在去了那边之后,都说是虎父无犬子呢。”
大姐就顿了顿,怎么么说呢,高长明挨打的事情,不可能没有风声的,但是高君做事
情,管教孩子就一直是动手的,比较严格。
但是为什么,就不是很清楚了。
吴玉燕低着头,就特别想说说,“我儿子呢,从小在外面,大姐你也知道我们母子不容易,他性格比较叛逆,跟他爸爸的关系水火不容,见面就要吵架,我们做什么,他好像就不是很满意,都要说我们不对。”
国中妈妈人呢是老革命妇女了,这人呢是走过草地爬过雪山的,曾经就读于北平市女子一中的,后来北平沦陷成了流亡学生,诺大个华北容不下一张平静的课桌,她性格热情洋溢,在晋东南参加革命,后来辗转在抗大学习。
年纪肯定比吴玉燕要大很多很多,人家是经历过什么的人,吴玉燕是经历过什么的人啊
低着头继续绣花儿,一朵小黄花儿,“我小的时候考上中学不久,学校就没有了,我姐姐年纪比我大很多,参加了抗日队伍,我一直想成为一名八路军战士,想到前线打鬼子去。”
“可是我家里人都不同意,我年纪太小了,才十五岁,没有可靠的人引领,不让我去,我就偷着跑,跑了两次,我父亲把我追回来了。”
“我就讲,我还是要去的,我连个书桌都没有了,我在该学习的年纪不能学习,那我就应该去做能做的事情。”
“他们看我一定要找抗日队伍,没有办法,写信给我姐姐,我姐姐教人来接我走的。”
“长明是个好孩子,没有坏心眼的,这就是个好孩子,你给他修修剪剪的路修好了走,不如他自己走了。”
“大姐,那路要是不对呢”
“不对他自己也会知道,自己会改。”
“他要是不知道呢”
“你养的孩子那么优秀那么有能力,怎么会不知道呢真的不知道,自己跌跟头了总会知道的。”
“国中也这样吗”
“他不这样,他脾气温和,比他爸爸脾气好多了,他很会听别人建议。”
“长明不会听。”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试,谁能尝试的起呢
人这辈子,最大的噩梦,其实就是输不起,不敢走。。
走所有人都在走的那条路,生怕自己跟别人不同了。
以为康庄大道的终点是天花板,然后劝自己,这样是最
好的。
她可以这么想,但是不敢这么做,高长明的一生,谁赔得起呢。
西爱看着眼前的这女的,真的是好败兴一女的啊,“我以前是不是忘记说了,见我绕着走。”
“没有说过,你记错了,冯雪现在住在哪里”
她看着西爱的肚子,“你结婚了”
“谁”
“您老人家看不上的人。”西爱看了眼桌子上的钱,一沓子,不少,得有一千块了。
她敲了敲桌面,“不好奇吗”
吴玉燕又拿出来一沓子,十元的大团结,真的一大把,放在桌子上,“谁”
“一个院儿的青梅竹马,一个我认为世界上我最喜欢的男人,并且是对我最好的人,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的男人。”
说完,收钱,笑呵呵的。
冯雪看着眼前这俩人,就恨死了,恨不得给张西爱狗头给拧下来。
“你就为了钱”
“我更多为了你,你得去看看他,顺便收点钱以后咱们吃饭不香啊”
“你真没节操,我看错你了。”
“嗯,对,我没节操,你赶紧走吧。”
你说冯雪也是个人才啊,前婆婆来了,她什么表情啊,她可是背后天天举报前公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