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了一整个田野(1 / 2)

伸伸是个男孩子, 是个男孩子就会有自己的事业心,他觉得西爱应该不太想要自己过去。

一直等西爱病好了,出院了, 回家的时候,晚上伸伸就说了。

西爱确实蛮失落的, 因为她需要人陪伴, 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比一个人要好得多。

抬眼就看见那个人,想说话有人听的那种感觉,她曾经一度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嗯,你已经报名了是不是, 去吧。”

伸伸看着她的脸色, 他在很多时候, 是要看着西爱的脸色的,看着她是不是高兴,是不是有情绪, 他那样的眼神, 看过来的时候。

西爱就会心软,会觉得自己欺负人。

他总是用那种满心满意的,带着被隐藏很深很深的焦急,就像是一场寒秋,人走过的时候, 不经意的用脚尖踢开, 才发现枯树叶下面的残雪,才恍然大悟,原来曾经是这样的。

西爱后靠, 一只手随意的放在椅背上,扯着嘴歪着头笑着看着他,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抬起来的下巴,像是和善一般的笑容,像极了当初她站在院子里,笑嘻嘻的开口,“哟,天津卫来的小眼睛”

“你太小瞧人了,人不是离开谁都不行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刘伸伸,我做我喜欢的事情,所以我不会拦着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我尊重你。”

“我也不会生气,我是一个优秀的人,懂得世界上所有的大道理,你跟我在一起,只能更优秀。”

你也会很优秀,所以你上进的时候,我怎么会拉着你呢,怎么会要你牺牲你自己,一辈子当个会计呢,不是这样的。

她微微吸一口气,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她做事情,不小气。

甚至说是大气。

不问是去哪里的,不问是去干什么的,你要做的事情,做的选择,婚前我可以不管你,但是婚后我支持你,就因为我喜欢你,我无条件的支持你。

伸伸就去上班去了,一周回来一次,休息一天,单休日,到县城里面去。

田叶叶问西爱,“什么感觉,你要不也去那边算了,县城里面条件好,生活也方便,俩人在一起多好啊,相互照应着,你也去给他做顿饭吃吃。”

你说俩人,刚结婚不久的,就这样分开,一个星期不长,但是新婚的日子不是这么过的。

西爱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应该是克制吧。

你会想他,每时每刻都在想他在做什么,想的最多的,是他有没有想起来自己。

可是想这么多,不会去打扰。

她有她要做的事情,她不能离开,这是她的人生。

刘伸伸又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也有他自己的人生,他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两人人彼此,都要为了对方的人生负责人。

爱很多时候,到最后,应该是一种克制。

因为感情总会带有莫名其妙的占有跟邪恶,想要控制,想要拘束在自己身边。

这是西爱对当前自己感情的定义。

“不用,一个星期见一次,习惯就好。”

一切习惯就好,习惯于一个人做事,慢慢的恢复跟以前一样,然后找事情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努力的在做这个事情。

所以感情的阶段,很有意思。

她自己现在也研究这个。

“大姐,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很复杂的,不是因为喜欢就能一直在一起,不是只要肆无忌惮的喜欢就可以的。”

“有很多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是从不喜欢到喜欢的阶段。”

“然后就是从喜欢到不喜欢的阶段,这个才是婚姻最稳固的定义。”

后者从喜欢到不喜欢,就是努力的,把热烈的感情转化为平凡,把水龙头拧成细水长流,慢慢的把他从你的生活中淡化,你需要慢慢的恢复成以前的自己。

能相聚的日子里,欢喜的生活,不能相聚的日子里,也要习惯对自己好,习惯成为最好的自己。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田叶叶听不懂,这孩子,总是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西爱想的最直白的一个例子就是她眼前的人呢,她大姐结婚后,就是把别的东西放在第一位了,自己越来越不重要了,她就没有最后一个从喜欢到不喜欢的阶段。

西爱不想成为这样子,结婚了,相爱了,那么感情也要控制住,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这样的心绪整理很复杂。

她不想成为患得患失,每日相思病一样的人。

“我是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更好的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幸福更重要。

田叶叶很少见西爱这样的语气谈起来伸伸,谈起来自己的感情婚姻。

心里面木木的,觉得是不是感情出问题了。

跟王红叶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西爱应该也不想分开的,刚结婚的人,以前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坐在那里我看着都觉得好,她娇气,一个人过就容易钻牛角尖。”

是啊,敏感多疑,当然容易钻牛角尖。

加上她下午说的那句话,田叶叶听了心里就拔凉拔凉的,什么叫世界上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不是觉得刘伸伸靠不住,心冷了。

“那什么,西爱本身性格呢,就怪一点。”

话说的很委婉,西爱当初张建国就说了,是反社会人格。

反社会人格的人是很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了,正常人看这个世界挺美好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善意。

反社会的人呢,可能看这个世界就挺垃圾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王八蛋。

那王红叶也没办法,就跟西爱说了,“伸伸去工作,你不要怪他,现在形势好不容易好了,他也有了用武之地,这些年,一直没个安稳的地方,到哪里都跟低人一等一样的,你得理解他,别有小性子。”

“我没有,我现在正在慢慢的习惯一个人。”

“你看看,刚说了别闹脾气,你什么叫习惯一个人,结婚了就是结婚了。”

西爱觉得大家都不懂自己的意思。

所有人都觉得她状态不对,但是她只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她不认为自己的状态不对劲。

最大的一个坏处的话,可能就是她跟刘伸伸的感情会慢慢的变淡。

伸伸第一个星期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纸盒子,粉色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

西爱知道他今天要回来,一早就等着了,下午最晚六点钟下班,坐车回来的话一个小时,差不多要七点钟,磨蹭一下不到八点钟,天色微微暗下来了。

田野里面是一片余晖的热闹,像是渐渐熄灭的碳火,西爱也给自己的心里撒上了一层草木灰,要它不要那么烫,不要那么热情。

伸伸就拎着那个袋子,远远的就开始看着,眼神微动,扶着自己的眼镜。

虎子瞧见了,“回来了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