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跟你绕弯子的, 结果你这么坦白,一时之间,西爱沉默了, 竟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了。
“不是, 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有话就说。”又来一句。
“我只是在想怎么说。”
“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等你电话也等不到,你大概早就回家了,也不回我电话。”叽里呱啦的,就是显得絮叨。
西爱眼神看了电话筒一眼, 觉得这人就烦死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吗”
“我还不能找你聊天了啊”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是个大活人了, “你说说你, 一不高兴就不接电话, 你有事也不跟我说, 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啊”
这会儿就明白了, 就是生气了呗,但是你为什么生气, 你得跟我说啊,你不跟我说我就不知道,你也是白生气啊。
西爱越听越来气, 嘴巴轻轻一张开,那绝对是口吐芬芳,一声细微的轻呵就那么啪叽一声甩在了伸伸脸上,不带掉下来的,“跟你说了有用吗”
“你在那边又回不来, 什么事情也不能做,跟你说了也没有结果,所以为什么还要跟你说呢,没有必要。”
说话儿,忒硬气。
就是很赌气,很牛叉,那意思就是刘伸伸你自找的。
全是你的错。
西爱这时候才有点明白自己了,她自己眨着眼睛,外面蛙声一片,带着秋桂的香味,已经到秋天了。
越是暗夜越沁人心脾的香。
她突然觉得自己需要的是那种,陪伴在身边的人,能嘘寒问暖的,能有话当面说的人,而不是这种的。
这种连倾诉欲都会渐渐消失的人。
“嗯,这段时间我尸体不舒服,一直高烧不退,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西爱,你一开始跟我说啊”
伸伸站在那里,眼睛连续的眨着,他觉得眼睛有点累,站着也有点累,突然觉得累。
“跟你说了我会好吗你会给我端茶倒水还是会带我去医院呢”
“我想,都不会。”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呢”伸伸眼睛又使劲挤了一下,他有个毛病,有事情就会挤眼睛,平时看不出来。
西爱就笑了笑,“那你回来吧。”
电话就挂了。
会回来吗
不会吧,她想。
按照她对刘伸伸的了解,那么稳重,那么冷静成熟的一个人,是不会回来的。
可观来讲,发烧是小事,好好休息好好吃药就会好,不是那种绝症了,赶着回来见一面。
刘伸伸不回来,她理解。
回来了,她会觉得愧疚,觉得这么折腾他的人生。
所以,她觉得有点累了,一段感情,如果觉得累了,那么可以放弃。
因为感情不应该让人觉得累。
她打开窗户躺着,这样子可以闻到院子里面桂花的香味,远处有朦胧的灯光,再远处有未知的未来还有不可预估的美梦。
睡得沉沉。
半夜里面起了雨,莫云云已经是隐忍到极致,她拿着笔,在日历上圈起来一个红色圆圈。
下一个,张西爱。
那个丫头,她忍了很久了。
现在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一个小丫头罢了,可是总蹦跶着,总归是让人讨厌的。
“明天晚上,去她家里,先抄家,后定罪,所有人都去,去兵工厂拿武器,先带走张西爱,堵着她的嘴,送她去牛棚里面去。”
牛棚啊,那可真的是个好地方。
一波一波的人进去,像是一个大型监狱,里面还有牛棚规则,进去的人就已经不是人了,被移除人族了,成了劳动改造的天堂,除了干活儿就是干活儿。
兴许比牛马好一点的地方,就是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人。
有点儿自知之明。
莫云云的打算,很好,进了牛棚,她说了算,是死是活的,都可以。
就这么去死了,太简单了,总得在里面体会一下人生,才算是可以。
第二天一早,开大会,碰头,两个派别很鲜明的,各自在会场的一边。
西爱素着脸,坐在左侧,莫云云肃着脸,坐在右侧。
两边的人各自上台去发言,西爱在下面听着。
她从始至终没有看莫云云一眼,没什么好看的了,因为她不配。
又是一次激烈的对骂,骂着骂着,也不知道谁带进来一串的破鞋,直接扔在了会场上。
顿时会场上笑如山倒。
没别的,这在场的破鞋,除了莫云云之外,还有谁啊
她男女关系混乱,跟她一伙的瞬时就哑巴了,羞臊的恨不得赶紧走了。
气势上就输了一点儿,莫云云做事,越来越嚣张,漏洞也越来越多了,下面的人帮着她到处描补,也描补太起来。
西爱笑着站起来,莫云云已然是气到极致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别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感觉,处处讨好别人,看别人的眼色,她只有当初在刘家的时候感受过。
莫云云被人簇拥着离开,扭头看西爱笑,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带着邪气的看了她一眼。
张西爱,走着瞧。
西爱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