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京张连夜从医院走了, 然后也没回来,直接就从北平出发回西北区了,走的时候自己拿着文件袋,装在盒子里面, 然后盒子放在公文包里面, 自己手铐把手跟公文包一起锁起来, 她就很能打的一个人, 做事儿特别的刚强。
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人在文件在,共存亡的, 觉悟就特别的高。
“我没有别的事情, 就是这边听说你们学校那边有个学生,叫刘伸伸的,他家里情况很特殊, 给重新分配一下工作吧, 去陕北不是很合适。”
说话的人看了一眼京张,然后挂断电话, “已经交代好了,学校那边放心好了。”
京张点点头, 自己用袖口把手铐遮盖起来,然后就走了, “我就这么一个要求, 谢谢你了,我走了。”
“路上小心。”
“放心好了,保证完成任务。”
京张是军方背景的,她来这边完成的就是军事任务, 现在护送的就是手上的东西,里面是二所当前研究的重要数据,能有多重要呢,就是几代科学家日日夜夜用着全国的物资人力才取得的成果。
她在别的地方说话不好使,但是军方这一块儿还是有点人脉的。
梅如交代她的事情,她得去办,当初如果不是她开车出事儿了,梅如不至于是现在的样子,她欠梅如的。
学校那边确实是莫云云搞鬼的,人家接到京张这边电话的时候,就马上答应了,然后给莫云云那边打电话,“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情不好操作,人家家里是有背景的,直接打电话找到我这边来,人家说话我得听。”
很明显的,人家多大的权利,上面的领导直接打下来安排的,老师也觉得很纳闷,刘伸伸家里那边,据说是已经出问题了,就有个姑父当年受到牵连,给这边的关系人脉早就断的差不多了,帮不上什么忙的,没想到人家背后还是有人。
叹口气,就喊伸伸到办公室来了,“你看一下,重新选择一下,看看要到哪个地方去,这些岗位都不错,如果有其他合适的,我也可以帮忙争取,你学业成绩一直很好,在群众当中也有很多经验实践,之前到陕北是为了更好的锻炼人的,不过考虑到你家庭的特殊性,所以还是留在北京的好。”
老师态度就拿出来了,成年人的变脸,其实是日常,没有那么难的,也没有那么难为情的。
老师这边也是说了不算,到了分配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找过来,得看你家里是什么样的关系,能给你说什么样的话儿了。
刘伸伸这个就很硬。
刘伸伸就很纳闷了,他这边的话,真的跟莫云云说的一样,说不上什么话儿的,家里人都快没了,他的表哥们都分散在各地当兵去了,下意识的就是觉得会不会是他们。
回去给刘凤打电话。
刘凤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一个人了,当初也是这样不吭不响的就把事情给办好了,给她一家子捞出来的。
“伸伸啊,不是你哥哥们,他们要是能办这个事情的话,一定会跟我说的,我不能不知道,这事儿就我跟你姑父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呢,你还跟谁说过这个事情啊,你跟西爱说过是不是,可以问问她。”
她就觉得是张西爱。
她就一直想不到,是梅如干的这件事情。
梅如拜托京张的,这些年了,她有事儿就是找京张办的,习惯了。
张建国在病床前,看着那里的木香花已经换成了月季花,五月过去了,六月到了,颜色也变得越来越热烈了。
“西爱烫头发去了,可好看了,头发一卷一卷的,瞧着就跟个大姑娘一样了,每天可爱美了,早上起来就捯饬她的头发,一点也不想是科研人员。”
他觉得张西爱属于科研人员,她在研究什么的话,张建国大概知道一些,就是泥土种子之类的,设计到地质学跟植物学,兴许还有农学庄稼之类的,但是具体的进展,西爱不说他也不清楚。
梅如就想了想,半天想不起来西爱烫头发了是什么样子,她越来越少说话了,昏迷时间越来越长了。
“打电话”
“给谁”
“京张。”
张建国没问为什么,他就推着梅如去打电话,人抱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手里已经是散架的了,然后到医院办公室那里去打电话。
轮椅滚滚向前,一圈一圈的碾压浮沉。
梅如情况越来越差劲了,她还是不见西爱,她不见她。
轮椅路过洗手间的时候,有仪容镜,她看了一眼自己。
然后就扭过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