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死丫头(1 / 2)

她有点理解西爱这个孩子了, 家里人太疼爱了,据说是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孩子,全家一定是捧在手心里面的。

所以这个孩子,娇惯的很。

西爱吃东西依旧是不来劲, 勉强活着的那种, 她胃口变得很小, 但是精神气儿好了一点,依旧是没朋友,保育员跟老师也不喜欢她。

太刺挠了。

只有格桑花跟她说话,平日里带着她一起。

“西爱,肉为什么不吃”

西爱撑着下巴,她瘦了很多, 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的人, 现在看着更瘦弱了。

格桑花拍打着衣服站起来, 晾在绳子上, 西爱看了一眼,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看着她微笑, 看着她站在那里那一双红活圆实的手,一点一点把衣服拉开,“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是因为不来接你生气了吧觉得他们不要你了吗”

这一下戳中西爱的肺管子了,她的心里面忽的一下子腾起来一包,瞬间炸开,把五脏六腑都震得难受, 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每一个细胞都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些事情,一点心情,不愿意要任何人知道。

不需要任何人懂。

幼年时期的很多东西,需要在成年后,经历很多事情,走过很多路,度过漫长岁月自己才会慢慢懂得。

尤其是执拗的人。

她瞪大了眼睛,依然那么勇敢,看着格桑花,里面带着一丝丝的水光,却从来不眨眼睛,“不是,是我自己要在这里,我之前说要走,是骗你们的,他们要我会去,我不要回去了。”

是我,我自己不愿意回去的。

不是因为,没有人来接。

不是因为,没有人爱。

那样的眼神,格桑花不敢再说下去。

匆忙低下头,拿起来衣服继续挂,“对,很多人喜欢你,我就很喜欢你。”

大家都不喜欢这个孩子,可是格桑花喜欢,她喜欢任何一个孩子,但是最疼爱的,是西爱。

这个孩子,很不一样,她懂她。

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跟白天鹅一样的,格桑花想着,大概是白天鹅外面染了黑色的墨水,沉浸在黑暗之中。

所以大家都看不到里面,只以为是黑。

看不到原来的白。

西爱每日坐在土坡上,看着远处,那里会有火车经过。

她在等伸伸。

伸伸说要来的。

所以她在等着,每日里日照最强烈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在这里等,自己披着纱巾,就那样看着。

她觉得不论是谁来,都可以。

只要有个人,来这里。

无论是陪着她,还是带着她走。

她的世界,现在是崩溃的。

以前在大院的时候,她那么快乐那么爱笑,那么喜欢刺儿人,每日里猫狗都嫌,告状的人都能在门口排队,可是那时候她觉得生活就是这样的,人生就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好像是说她不对,她成为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不知道的另类,格格不入让她的内心颠覆。

她敏感、彷徨。

疑虑、困惑。

更重要的是,自我怀疑,否定。

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所有人都是对的,那她就是错的。

三观的颠覆。

伸伸这孩子,人家老话儿不是说了,蔫人出豹子。

平日里不声不响,闷不吭的,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人家看着很老实了,听话懂事又知书达理,还是三好学生,永远是白色的衬衫,然后军绿色的裤子,温温和和的在那里站着。

人长得干净,透彻,眉眼清秀,带着一点儿的文弱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