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非凡一眼就看出孙瑜的心中所想,他摇摇头道:“不用想逃,皇上既然是传旨宣我们过来那自然就是有把握我们三个逃不了,皇上这是给我们丢着面儿呢,若是我们不识抬举恐怕后果更加严重。”
“卓大人,想想办法啊,难道就这样认栽吗?”孙瑜哭丧着脸道。
卓非凡深深地看了孙瑜一眼,他没有直接回答孙瑜的话,而是转而问道:“孙瑜,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大人对我……”孙瑜下意识的就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刚刚说出那四个字孙瑜顿时觉得有些不对,他突然反应过来卓非凡这个时候问他这句话的目的。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卓非凡,颤抖着声音问道:“大人,你的意思是要我……”
没等孙瑜说完,卓非凡点了点头,他说道:“你放心,你的妻儿老小我会尽心照顾,保他们一世富贵不会受任何欺负。”
说完卓非凡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孙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一个人死总比大家死好。”
说完,卓非凡径直走进了左掖门。他没有等孙瑜回答,因为他知道孙瑜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懂得做聪明的选择。
看着卓非凡离去的背影,孙瑜看了曾信一眼。二人目光碰撞一下后立刻分开,然后两人一起朝着干清宫走去。
到了干清宫门口,张永笑着对三人说道:“三位大人直接进去吧,皇上已经在里面等了多时。”
三人全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进干清宫内。
见到了朱厚照时,朱厚照手中正拿着一本封面上写着《风月宝鉴》的书看着。卓非凡三人一起跪在地上行礼道:“微臣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按照平常的惯例,三人行礼完毕以后皇上应该说一句“免礼平身”,然后三人谢恩起身。
但是这次不同,三人行完礼以后朱厚照却仿佛没有看见三个人一般,仍旧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的《风月宝鉴》。
三人也不敢打扰朱厚照,就只能那样跪着。
大约跪了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卓非凡他们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三人重新说了一遍:“微臣叩见……”
“朕知道你们来了!”朱厚照突然吼了一声。
他“砰!”的一下拍了桌面一掌,突然一下站起身抓起桌上的书扔到卓非凡的脸上。
“怎么?朕让你们跪一下还跪不得了?你们三个告诉朕,云南盐税历年屡遭贪墨,你们都察院有巡察监督盐务之责,告诉朕,此事是否与你们有关?”
朱厚照冷声问道。
三人里面,卓非凡最先叩首说道:“启禀皇上,此事微臣犯有监管不严,御下无方之错,微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说完,卓非凡回头看向孙瑜道:“厚才,你就说了吧。”
厚才是孙瑜的表字,此刻孙瑜淡淡地看了卓非凡一眼,然后郑重其事地对朱厚照磕了三个响头。
“皇上,微臣知罪。”
卓非凡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将头扭回去低垂着没有说话。
朱厚照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然后说道:“究竟真相如何,一一从实招来。”
孙瑜微微吸了口气道:“罪臣遵旨。”
“罪臣官任右佥都御史,身负巡察地方民政、税务、军务、盐务之责。十年前罪臣和现右副都御史都是七品巡盐御使,而那时右都御使卓非凡卓大人是右佥都御史。
当时我们负责云南盐务,首次前去巡察就发现当时的永宁府知府谢覃有亏空盐税的迹象。
回京以后卓大人将我与曾信二人叫到家中,让我二人不要声张此事,说是有银子大家一起赚……”
“孙瑜!注意你自己说的话,诬陷上官以下犯上是大罪你明白么?”卓非凡忍不住大声叫道,他没想到孙瑜会真的将事情的始末真相全部说出来,这不等于是拉着他一起死吗?
“砰!”朱厚照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他冷冷说道:“有朕在此,岂容你大呼小叫?”
说完,朱厚照又看向曾信问道:“曾信,你怎么说?”
曾信重重地磕了个头后道:“皇上,罪臣可以证明,孙大人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并非虚言。”
“曾信你……”卓非凡惊呆了,孙瑜脑子发昏一下子说了实话就算了,他搞不懂一向沉着的曾信为什么也会这样。
“皇上的政策是只诛首恶,从犯立功可从轻发落。”
干清宫的侧厅之中江夏和杨一清一起走出来。江夏蹲在卓非凡跟前说道:“怎么样?卓大人没有想到吧,你亲手提拔的两个人会出卖你。另外你可能也没有想到你一个正二品的大员会栽在我这九品的小小奉銮手上吧?”
“事到如今送你两个字‘活该’!”
“小人得志易癫狂。”卓非凡冷冷地讽刺道。
突然江夏面色一冷,他抬手就煽了卓非凡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你敢动我的家人我就一定会要你的命!”
“啪!”江夏又煽了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你面目可憎惹人厌,老而不死遭人嫌。”
“啪!”“这一巴掌纯粹是我觉得手感不错,所以再煽一下。”
说完,江夏站起身来。
朱厚照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说道:“卓非凡,身居高位却不思报效皇恩,判斩立决,即刻推出午门斩首。曾信、孙瑜,二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二人发配边关,同时抄没家产。”
说完,朱厚照看向杨一清道:“他们二人朕就交给你了,好好看着他们两个。”
“微臣遵旨。”杨一清行礼道。
很明显,等待曾信和孙瑜的命运就是去修筑边防,有没有再回京师的机会就得看边防什么时候能够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