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上画着一张床,一把带靠背的椅子。床和椅子的基座都是实心的,这是为了让它们有足够的重量,因为温迪打算用木头做,要是做成现代床现代椅子的样子,绝对会浮起来,因此她将床设计成没床底的样子,椅子底下也不挖空。床像那种沙滩椅,不过由腰部到放腿的地方底下本该是空心,被她画成实心;椅子则长得像是被打烂的蛋壳,边缘整齐那种,底部也是方形实心的原木。
“先用斧头劈出大概的形状,然后用刀子慢慢磨就行。”温迪说得很轻松,“交给你。”
这种体力活对黑毛来说确实没难度。
他郁闷的原因是别的。
黑毛问:“我们今天真的不游泳啊?”
温迪不说话,先捋了他的袖子让他看自己底下的皮肤,“你手臂快烂掉了,哪有天天下水的?当然,你非要天天下水也不是不行,可你仔细想想我们是下水而已吗?是泡水,泡一整天,见过巨人观吗?你不要出水连续泡半个月就能变成那个样子,发白,肿胀,皮肤鼓起来,烂掉……”
“行行行,我不下水,你别吓我了。”黑毛赶紧做出制止的手势,“我错了。”
“今天休息,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所以你赶紧把木床和木椅子做好,今天做好,明天……”
“明天就能去泳池,接着游泳?”
“嗯。”温迪点头。
“你真的不是因为想催我做木床才不准我下水吗?”
“不如我画个巨人观给你看吧?素描的可能不是太恐怖……”温迪边说边翻页准备动笔。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黑毛迅速道歉。
他确定,只要让温迪动手画了,她就一定不会让自己白画,一定需要一个观众。
荒岛上,还能有别的观众吗?
黑毛没有见过巨人观,但他知道那应该是什么东西,也并不想真的了解它是什么东西。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温迪皱眉。
黑毛点头:“我去柴房拿木头,现在就做。”
温迪莞尔一笑:“这才对嘛……那还不赶紧去?”
黑毛拎起斧头就往柴房冲。
“非得三催四请。”温迪嘀咕,然后去把角落里的木盆拿来。这些是洗过面筋的水,经过长时间的静置,已经完成了沉淀分层。由于静置时间过长,水和底下浑浊的面糊已经区分得非常清楚,温迪轻轻将木盆端起来,拿到洞外,将上层的清水倒掉,留底下浑浊的面糊。这些面糊就是淀粉水,淀粉是小麦淀粉,可以制作凉皮。
温迪特意将木盆静置了比较长的时间,因为面糊沉淀时间越长,做出的凉皮就越筋道。
倒去澄澈的清水后,剩余的面糊已经非常白,温迪用勺子把沉淀物搅匀,拿来干净的苇编方盒,放在料理台上。温迪还准备了一碗花生油,在油碗里放了一个刷子,刷子是用芦苇扎的,剪短细的那一头,末端较粗,有一定的柔软度,很适合做油刷。
温迪握着刷子,在油碗里蘸了蘸,随即在苇编方盒上刷一层油。
然后,她从木盆里舀一勺搅拌好的面糊,倒入苇编方盒中,她喜欢比较薄的凉皮,所以舀的面糊分量较少,握着苇编方盒将面糊荡匀后,凉皮占满苇编方盒,浅浅一层,呈现出半透明状,可以想象等她成品后会是多么漂亮。温迪将它架在烧开的水锅上蒸180秒即可成型。
温迪数着时间,掐点将苇编方盒从锅上移开,在地下铺一块干净的木板,将装凉皮的苇编方盒倒置过来,用冷水冲它的底部,等到“凉皮”又热转凉,直到表面彻底冷却,就翻过来在表面刷一层油,这时即可以将凉皮从苇编方盒上轻轻剥下。蒸好的凉皮非常轻薄,必须小心,不能有一点勉强地撕扯,不然它很容易就会破损。
反正动作谨慎点,也能将它完整地剥下。
用这样的办法,温迪将所有面糊全部蒸熟,做成凉皮,然后切成一指粗的条,装入木盆。
想吃的时候,也随时可以吃。
温迪先抓了一把凉皮出来,塞进碗里,拿到厨房备用。
先准备调料水,取桂皮香叶八角等香料总共十余种,放入烧开的滚水中煮一个竹筒时。她这次只做自己和黑毛吃的,因此放的香料并不多,煮好后在水中加入食盐,一勺蚝油,用勺子搅拌使它们溶于调料水里,即可将调料水倒出,夹出香料只留下纯水。
接下来准备辣椒油,辣椒油正是油泼辣子,顾名思义就是用油泼辣椒。将干辣椒切碎,烧一勺滚油分几次浇在辣椒粉上,不断搅拌免于辣椒面凝结成块。温迪用的并不是花生油,而是猪油,猪油远比花生油香,如果不是猪油的分量较少,花生油多,她恨不得每道菜都用猪油来做。猪油的分量比辣椒多,这样才能使辣椒浸没在油中,还能同时延长保存时间。因为温迪想让这碗油泼辣子更香一些,因此在泼油时还在辣椒粉上方隔了一个铁筛网,筛网里放着刚才煮过用布抆干表面水分的香料,它们只煮了十分钟,并未被逼出所有香味,因此温迪用滚油淋它们,油经筛网落入辣椒粉中,裹着浓浓的香料味,又因为隔着筛网,香料不会掉入辣椒粉中,影响咀嚼时的口感。
如果有芝麻,也可以加在辣椒粉中,温迪只可惜自己没找到芝麻,因此唯有遗憾地放弃。
接下来是醋水,蒜水以及生抽,都是温迪没有的东西,温迪只榨了几个梅子,取梅汁酸味。
凉皮中海油配菜,温迪选用的是豆芽,焯水断生即捞出,保留清脆的口感。
随后,做凉皮时先将凉皮抓进碗里,淋上调料水,辣椒油,梅汁和豆芽,拌匀就能吃。
凉皮也有热吃的办法,就是用小火将它蒸热。
但凉皮既然取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凉着吃口味最佳,温迪住的山洞里非常温暖,她可以吃冷的,因此并没加热,直接淋上放凉的调料水,泼上火红的辣椒油,倒一点点梅汁,再将断生的雪白豆芽菜放入,用筷子夹着一通搅拌,她先吃了一口,深感满意,遂继续做了四碗。
“还在做吗?”她扭头,边问边找人。
黑毛缩在阴影里坐着,面前是一个木床雕塑。
反正他做的那张床挺像雕塑的,他手里拿着刀,正在打磨。温迪走过去看,发现木床已经成型了,现在他做的是将木床表面打磨光滑,先用刀将棱角处磨平。他见温迪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继续给她讲解,“我打算等下再用砂岩石把它表面磨一遍,磨平整,我发现这种木头的木刺挺少,但只要有都挺硬挺锋利的,我觉得很危险。”
“磨平整就好,我相信你。”温迪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紧张,你做得不错。好快。”
“你觉得好就行。”黑毛松了口气。
“你怕我怕成这样,搞得我像是什么大魔王。”温迪忍不住笑,然后叫他,“先别做了。”
“为什么?”
“你做木工做糊涂了吧?这都中午了,该吃午饭了。”
“啊,那是我忘记了。”黑毛起身。
温迪问他椅子做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