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回来像萧沁雅禀告贤妃听后的表情。
“奴婢拿不准儿贤妃娘娘会不会过去。”
萧沁雅将手中看了一半的诗经放下, 抬眸笑了笑“人一旦有了牵挂,便有了弱点,对于贤妃来说安安那孩子就是她的弱点,为自己她能硬气, 为了孩子, 可不会。”
青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主子, 还让宁嫔提醒孟充媛作何”
“万事儿总要多条路子, 方能安心。”
再说了, 孟充媛若是在哪里了,比起贤妃德妃的怒火更会对向皇后。
皇后这段日子过的很是安生,没道理老对手都倒了霉, 自己却越过越好, 她得帮帮忙。
只是可惜,她不能亲眼去看看这场好戏。
麟趾门下。
许久没有现身得德妃消瘦了不少,一身月白宫裙,身上的斗篷更是简单,只是普通的杏色素锦所制,外头滚了一圈兔毛,冬日里穿的多, 衬得德妃小了一圈的小脸越发楚楚动人。
此刻的德妃脱了发冠, 规规矩矩的跪在麟趾门下,谁人瞧着,也是可怜极了。
只要皇上对这个表妹心底还有一丝怜惜在,见了德妃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加上已经禁足许久,只怕之前的对对错错皆回一笔勾销。
再加上肃清内务府利用德妃之事,没准儿还能就此重获恩宠,一举压在众人头上。
凭德妃那个脑子,如此巧妙的苦肉计自然是想不出来的。只有背后的太后娘娘,方有如此心计,怪不得德妃被禁足后,太后安静了这么久,原来是等着皇上气消,好一举攻城呢。
德妃抬头看了眼雕刻着麒麟画壁的麟趾门,咬咬牙,将身上的斗篷直接脱掉。
“主子”
芸儿吓了一跳,连忙想要阻止德妃。
“闭嘴,拿着衣服站一边去”
德妃忍着凛冽寒风说道。
芸儿张了张嘴,可脑海中闪过若儿死前的惨状,静静的闭上了嘴。
有些事,到底是不同了。
虽说现今讲究的是主辱臣死,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旦凉了,便在难以暖和回来。
德妃这头摆好了“苦肉计”,那头听了太后一脑袋回忆往昔岁月的商祐祁,背着手从长乐宫出来。
他懂得母后的意思,是想重提往日情意,让他不要忘了王家当年的扶持,和与德妃自小的情意。
情谊是真,可这不代表仗着情谊功劳便能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太后,皇上走了。”
红樱提醒道。
“皇上长大了”
太后坐在那里慢慢睁开眼睛,感叹了一句。
这话即便一向破得太后宠爱的红樱也不敢接话。
倒是太后说完这话,抬手是要起身。
红樱连忙扶着太后起来。
太后走到殿内供奉的佛像前,上了一柱香,慢慢跪下,闭上眼睛开始念经。
红樱便跪在一旁陪着。
太后年轻的时候并不信这些,可越老便越信,不是人良善了。而是年岁大了,拥有的多了,知道怕了。以为平日对着佛像虔诚些,装作一幅吃斋念佛的模样,双手那洗不掉的血腥味,便就不见了。
要不说人有时还没有兽坦荡,兽不懂礼,饿了就要吃,渴了就要喝,喜欢了就要抢过来。有些人嘴上规矩体统,暗地里一件事也没少做,晚年心里畏惧后,便学着求神拜佛,安慰自己。
真真是虚伪的很。
太后怕皇上事后反应过来,便没派人跟着。
这可害苦了自家侄女儿。
“二皇子,看这里,有球球玩”
“梅花,这是梅花啊”
路过梅园,商祐祁便听到一阵阵笑声,其中还夹杂着小孩子的笑声。
张启麟见皇上停下了脚步,便赶忙让人过去瞧瞧,何人在哪里。
派去的人很快小跑回来,跪下道“回皇上的话,前面凉亭里是贤妃娘娘带着二皇子殿下,正在玩耍。”
“二皇子四个月了吧”
商祐祁不确定的问道。
张启麟忙点点头“正是。”
“朕去看看。”
皇上作为一个父亲,简直渣到令人发指,但说回来,皇家亲情本就淡薄,除了权力更多是因为宫中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就好比宫中的子嗣,因为先帝时期皇嗣夭折太多,便立下规矩,只有满了周岁的皇嗣才列如皇子齿序。严格说道贤妃养育的二皇子还不能称之为二皇子,但因现在宫中子嗣稀少,宫人们也就胡乱的叫着。皇嗣玉牒上,二皇子还没记在上头呢。
“皇上过来了。”
宝鸢眼睛尖,看到了远处走来的皇上,忙在贤妃耳边提醒道。
贤妃脸上并无回应,依旧安安静静的陪着安安在哪儿玩。
直到皇上走进了 ,方才起身行礼道“臣妾请皇上安。”
“奴婢给皇上请安。”
众人呼啦啦的跪下请安,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安安,晃着小脑袋好奇的左右瞧瞧,不明白众人怎么都跪了下去,以为是新游戏,露着冒着白尖的粉、嫩牙床笑出了声音。
二皇子被贤妃养的很好,奶娘每日饮食都是上等的好东西,数之不尽的补品调养这身子,如此奶水喂养出的孩,自然白胖可爱。
到底血浓于水,商祐祁眼眸不禁柔和了几分。
伸手道“让父皇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