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娘怀孕的事情也瞒不住, 很快平北侯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了。虽然说老夫人已经发话说府内禁止谈论此事,但是禁不住下人们私下里说嘴。
“三少夫人真是可怜,要是罗姨娘这一胎生了个男孩, 那她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生的孩子白白被庶子压了一头。”
“也是说不准, 三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好得很, 不然你看罗姨娘这次怀孕, 三少爷都没有去看过她一次。都说是母凭子贵,这子也得靠着母亲才富贵得起来。罗姨娘原本就是那种地方出身, 身子干不干净都不一定, 哪里能和少夫人那种大门大户里教养的嫡女比。”
“话是这么说, 可要是少夫人生不出来儿子,那可真就成了一个笑话。再说了真要是感情好的话, 院子里的两位姨娘是怎么来的”
“那你就以为罗姨娘这个孩子能生的出来。”那个婆子压低了声音, 凑了过去神神秘秘地说“现在的三少夫人可是个狠的, 我听说她将她娘家的继母逼得问去上吊, 两个妹妹见到她就和见了阎王爷一样, 罗姨娘这种无依无靠的,哪里能斗得过她。”
这话很快就传扬开来,背地里说嘴的人少不了,大家伙儿都全部往罗姨娘的肚子上盯着, 都在好奇罗姨娘这一胎到底能不能生下来。要是意外小产了,这罪过可不就是推到江婉容的头上去。
宣氏是最见不得别人好,现在江婉容不舒坦了, 她心里才高兴起来。一日晚上同陆二老爷闲话时,就说到了罗姨娘的事情。
宣氏一边往脸上抹着霜,一边说“陆三郎院子里的罗氏怀了孕,现在都在说江氏不能容人,要将这个孩子生不下来。要我说,我还真希望这个孩子能生下来,以后稳稳地压着江氏的孩子一头,看她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陆家二爷显然是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板着一张脸,“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整天要是有这么多时间,还不如多带带孩子。”
“我这不也是好奇么,再说了,现在谁私下里不在说这个事情。”宣氏嘟囔了两声,又继续坐了回去在脸上涂涂抹抹的,絮絮叨叨着“我之前觉着三郎是个克制的,行事不出错,现在却是觉得原先是我高看了。说了这,我是觉得他比不上我们二郎,至少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迷了眼。”
宣氏最为得意的除了自己的儿子,还有自己丈夫“老实”。外面乱七八糟的她不去理会,单说二房下面全都是嫡生子,宣氏觉得自己已经将大半的人比下去了。她又看向男人,欢喜地补了一句,“这都是随了爹。”
陆家二爷没说话,将被子往上面一拉,直接背着身子睡了过去。
宣氏就算是再大大咧咧,这时候也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将瓶瓶罐罐放在一边,走了过去直接去扯他的被子,疑惑着,“你今天是怎么了,莫名来了火,难不成还是我得罪了你不成。”
“你不是就喜欢学那长舌妇说三道四么,你让我说什么。”陆家二爷依旧是闭着眼睛,将被子往上面拉了拉,脸色有些黑,“你若是喜欢说,对着镜子说个过瘾就是”
宣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直接在男人的胳膊上锤了好几下,“偏偏就你说的是道理,我有嘴还不让说话了。我告诉你了,要不是都这么大年纪,吵起来被小辈知道了丢人,我非要和你理论理论不成。”
男人没有说话,宣氏恨恨地瞪着他的脸,又说“你也最好把你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打理干净,要是我没了面子,我也绝对不可能让你有的。”
陆家二爷的眉毛抖动了一下,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外面人都在猜罗姨娘会是个什么下场,江婉容心里也好奇着,她更好奇的是陆谨言会怎么对待罗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这可不是一句“她的孩子不是我的”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不过罗姨娘的事情定下来之前,倒是承恩侯府那边先传过来一个消息李氏死了。
消息是一大早绯珠过来说的,那时候她还没有起床,这个消息就迎面砸过来,让她差点都没能够回过神来。
昨夜沉闷得很,早上就开始落雨,细细绵绵落在屋顶上,半天瓦片的边缘才砸下来一个水珠。
雨没有多大,温度倒是直接降了下来,她手脚都变得冰凉,忍不住将被子往身上又裹了裹,“什么时候的事情”
晴安直接将衣服抱了过来,“报信的人说,是昨个晚上的事情听说,听说是一冷一热受了风寒,没能挺得过去。三少爷那边也派人去说了,等会他直接从衙门去承恩侯府。”
这也算个说法,就是不知道有几个人相信了。
江婉容觉得心上沉闷,心心念念的事情终于实现了,她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多了几分怅然。她默不作声地让丫鬟们侍候着整理了着装,派人去陆家老夫人那边说了一声,便赶着过去。
承恩侯府已经挂上了白灯笼,婆子见了她,连忙迎了上来,将她迎去灵堂那边。还没有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的哭声,男人女人的混合在一起,仿佛是真的有许多人为李氏的离去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