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2)

瓜田蜜事 浣若君 2599 字 19天前

仿如潜渊的恶龙要自地而出,当地动山摇,山崩地裂,就非是兵甲,非是自然之力可以阻止的了。

杜呦呦先是躲到了孔成竹的身边,因感觉到他混身那种震颤和恐惧,觉得他只怕靠不住,又躲到了甜瓜的身边。

泰山崩于顶时,所有人都在恐惧,都在颤栗,唯有这温默,瘦高的少年捏紧双拳,修挺于天地之间。

虽说心里厌恶,但甜瓜还是把杜呦呦护到了自己身后。毕竟她是个姑娘么,是男人,就得先护着女子不是。

最后声音渐息,地动也终于停了,树木停止了摇摆,就连风都于一瞬间停了。

只剩下漫地的火苗子,燃着杂草,燃着庄稼,燃出一股烈烈的细声来,蔓延在整个地表。

“地震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孔成竹将佩剑插入鞘中,一语未落,便见那一处忽而裂开,土壤四散,接着,是一柄足有千斤重的绞捶飞了出来,直奔他的驻兵而去。

一柄之后,还有一柄。毫无戒备的士兵们有被砸中的,更多的是被吓怕的,被这一柄柄,仿如破地而出的恶龙一般腾空而来的绞锤吓到四散奔流。

还站在原地的,只有吓到尿了裤子的杜呦呦,和咧开嘴正在大笑的小甜瓜。以及,目瞪口呆的孔成竹。

小甜瓜看到他的父亲。瘦瘦高高的年青男子,背上负着他的娘亲,还拖着一柄不知多重的绞锤,于那山洞中走了出来。

漫山遍野的火光中,他手中拎着一柄绞锤,站在山洞口上,站了许久,也不过略动了动手,还剩在当场的兵士们随即放声大嚎,屁滚尿流的,就跑了。

他们大约以为,能造成如此大的地动山摇,能将整座山都掀翻,他身后必定带着雄兵百万。所以,恍如惊弓之鸟,数千名士兵,不战而溃。

郭添那比世间所有的娘亲都美的娘,就蜷伏在他老爹的背上,两只眼睛具然闭的紧紧的。

一柄绞锤飞到面前,又生生停下,郭嘉走至孔成竹面前,啐了一口嘴里的土,问道:“孔参谋长,您觉得身为关西的参谋,我郭六畜会如何打这一仗?”

孔成竹两目怒胀,怔了半天,道:“躲藏起来,直到我找到你为止。”

郭嘉道:“非也。关西的参谋或者会这样,但战神蚩尤从来不会逃避,无论再难的局,他也会选择,迎难而上,正面突破!”

第162章

皇帝即位不过半月,先皇大行,火漫皇陵,更可怕的是,据说皇陵中有恶龙破地而出,将太上皇耗尽半生为自己修建的皇陵,几乎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正值初夏,日光暖洋洋的,几个在家糟儿孙嫌弃,出门又无处可去的老头子正在晒着日头下棋,摆龙门阵。

一个绘声绘色,正在其它几个讲前些日子发生在皇陵的事情。

据说,恶龙从墓中而出,纵山火,崩天地,连孔家最厉害的孔二爷都叫恶龙给吓病在床上,到如今还昏迷不醒。那恶龙无法无天,最后,是小小年纪的皇次子李昱瑾率兵前去,才震压了恶龙作乱。

经他一番渲染,俩个下棋的老头都不下了,停下手,遥望着云蔚深处的皇城,叹道:“看来,皇二子是真龙天子无二了。”

郭嘉清早起来,见夏晚还睡着,遂带上郭添和昱瑾两个,先去视察了一遍皇陵。

皇陵中那些盖罢皇陵之后,屈死的亡魂,都叫他派着郭兴全都清了出来,妥善安葬了。

入城之后,他还得去看一回夏晚,看她起了否,待看她起了床,陪她一起吃顿早饭,再和她一起入宫。

听见几个老头子皆在称赞孔成竹,郭嘉遣走俩孩子,站到几位老头身侧,遂笑温温的听着。

据一位老爷子说,孔二爷是朝之真正的大忠臣。

原来,他听说有恶龙于皇陵作乱,为防恶龙要扰皇陵,遂跑去堵斩那条恶龙。岂知那条恶龙天不怕地不怕,就把孔二爷给打成了重伤。

可怜孔家二爷一介忠良,到如今还病在床上,躺着呢。

这种故事也就听听,老爷子话锋一转,又道:“事实上,咱们孔二爷英雄一世,为美人折腰,回到家后,命大哥孔修竹解甲,自愿交出关东兵权,上疏请辞的时候,也只有一句话,便是,臣此生已废,若有来生,但求做晨曦公主的家奴,一生一世。”

几位老爷子皆露出暖昧的笑来,齐齐抬头,去看这堵高高的院墙。

院墙里面,就是晨曦公主和郭驸马的家了。

浅浅的朱色双扇如意门,门前青砖铺着,扫的干干净净,坐北朝南的好地方儿,光照特好,也没有什么恶仆赶着不让坐,于是就成了这些老头子们聊天晒太阳的好地方。

大家相视暖昧一笑:也不知郭驸马听了孔成竹这话,会怎么样呢。

毕竟郭六畜是满长安城尽人皆知的奸佞,伴死了老昏君,又娶了公主,据说如今皇上待他也极为信任。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啦。

孔二爷此生娶不到公主,来生还愿做家奴。郭六畜却让公主屈居于这样一所小院子里,这就,怎么说了,简直是,叫全长安城下到八岁,上到八十的男人们都羡红了眼,急红了脸,恨的什么一样。

于是,老爷子再叹一声:“真正可惜了孔二爷啊,一代贤良没好命,至于那郭六畜,唉,不说也罢,玄宗一世英明,不也偏爱林甫,历朝历代,总是奸臣比忠良多的。”

一位专爱与人抬杠。人说天晴了好,他就说,哼,晴了买伞的要遭殃。人说下雨了好,他又说,哼,下雨了买草鞋的要遭殃。

他道:“孔成竹空负盛名,毕竟还是少年人,为了对于公主的慕恋,居然就敢把兵权都交出去,须知带过兵的人家,真正没了兵权,可是没甚好下场的。真是傻,又傻又蠢。

反而是郭六畜,虽说年少,两朝老臣,既皇上信他,就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倒觉得,郭六畜才是忠良。”

一群人聊天,总会有这么一位煞风景的,大家也就不和他多说了。

大家本是在下棋的。一位老人见身后站着个穿着件砖青色大褂子的少年,眉毛根根分明,齐齐整整,无一丝杂呲,鼻梁秀挺,双目微深,容长的脸上,唇角勾着丝笑,正在专心的瞧他们下棋。

方才大赞孔成竹的那位道:“少年人莫不也想下盘棋?”

少年人咧唇一笑,白齿衬着水色的唇,谦恭中带着些朝阳般的锋芒:“侄子只观棋,不下棋。”

“观棋半晌不言一句,真君子啊。”几位老人笑道。

郭嘉笑了笑,回头吩咐河生道:“几位老者既是常来,记得送几杯茶水出来,再搬几把椅子,如此老者,怎能叫他们蹲在地上?”

长安人的蹲功,天下无双,这等老头子们,蹲上半日起来,头不晕眼不花的,但是,蹲在自家门前,形样不好看啊。

听他这样一句,几位老爷子才回过神来:却原来,这面貌温和,谦渥,瞧着温朴如玉的少年人,居然就是鼎鼎有名的奸佞郭六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