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血衣扔进铜盆里,替他盖了条薄毯保暖,接着拧了条半湿的热棉巾,替他抆洗身上血污。
他上身还好,胸口那摊血是隔着衣物渗进去的,肌肤上没沾多少,但腰腹上腿上都是血,有些干了,结成血痂,有些还是黏湿的。
旧疤与新伤,看得她鼻酸,差点又掉泪,急忙转身,从水盆里拎起一条干净棉巾拧去多余水分,趁机偷偷抬腕把眼角的水痕抆了。
芮云常看见她抬手的动作,闭了下眼,哑声道:“阿晓,难为你了……”
莫晓闷头拧棉巾,半晌才回身继续替他抆,很快一条棉巾又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眸看他一眼,眼圈红红的:“你方才那样子才真是吓到我了,这会儿只是抆个身而已,有什么为难的?你要真心疼我,就好好爱惜自己,别再受那么重的伤。”
他望着她张了张口,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她换了多条棉巾才终于抆干净血迹,帮他套上裤子,唤如意进来一起扶他回房。
到了卧房,莫晓才发现床边原先放着药丸的盒子不见了,不由吃了一惊,心中后悔只顾着把阿晨藏起来,这么重要的药丸却让她忘得一干净!
“阿晨,药给锦衣卫搜去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猜到你准备换药的计划?”
芮云常道:“不会……药在炉子里……”
莫晓微愣,随后明白过来,他在藏身炉内时就已经把药带在身上了。
“开炉盖时……我怕被他们发现带走……把药放身底下了……”
所以她替他疗伤时才没有看到药盒。
莫晓心下稍定,让如意去取回药盒。接着又喂他喝了几次盐糖水。
芮云常精神不济,大多数时候都合着眼,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莫晓在床边守了半个时辰,看他情况稳定,才顾得上自己更衣,所有带血的衣物、棉巾都让如意在工场里烧了。
忙忙碌碌,天都快亮了。晓春堂的仆役纷纷起床,收拾整理被翻乱的箱柜,清点损失。
莫晓整夜没睡,虽然疲惫,却毫无睡意。
她吩咐小丫鬟们帮忙整理医馆药铺,主屋不用她们打扫。接着去厨房,让曲婶炖锅鸡汤,中午再去买条活鱼来清蒸。
安排完外头的事务,她找了几个桔子,洗干净一串葡萄,剥皮榨汁。
她带着果汁回到卧房。
芮云常仍睡着,她轻手轻脚地在他身边坐下。
他面色比之前好些了,却仍显苍白虚弱。似是听到她进来的动静了,那对长眸微睁。
莫晓拿靠垫垫在他头下,让他的头枕高,又在颈边围了条巾帕,喂他喝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