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徐景福有时候咋咋呼呼,管起店铺来倒也像模像样的,实在遇到难解的问题,就直接派身边的伙计跑去新荷宝斋请教卢骞,左右来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看着那短短几日就足有一指厚的账簿,苏青荷两眼冒光地拨弄算盘,随即笑到合不拢嘴——新荷宝斋一日足足抵得上过去十日的流水。
看着卢骞每天脚不沾地得忙,苏青荷很想让他歇一会儿喝口茶,然而常常把他叫过来,话还未出口,就被另一边的客人给重新叫去了。
反观自己,自开张以来,每日就是在店铺里闲坐,苏青荷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半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她这掌柜当得也太悠闲了吧!
作为甩手掌柜,每天唯一能做的事,也就是核对核对账簿,看看有没有人揩油钻空子之类的,可仅仅看了一刻钟的账簿,看到每页右脚下朱砂色的批注,苏青荷怀着既欣慰又复杂的心情放下了,连核对的工作都帮她做了,还让她这掌柜做什么啊!摔!
苏青荷撑着脑袋,有些困倦地扫向门外,而这无意间的一扫,让她困意全消,挺直身子,瞪圆了眼。
门外,有位白衣公子哥正昂着头,似是望着荷宝斋的牌匾,神色有些呆滞和怔愣。
苏青荷吸了口气,那个瘦到快相的男人居然是韩修白!
尽管他瘦得不成样子,单薄得像被风一刮就倒的纸片,两副宽大的袖子像没有支撑一般,直直地垂下,但是那熟悉清隽的五官,确是韩修白无疑!
韩修白目光下移,与苏青荷的眼神相撞,深深凹陷的眼眶下附着两团黑影,暗沉的瞳色看不出情绪。半响,他提步踏入了店里。
韩修白直直朝她走去,从容地落坐她身旁的位置,顶着苏青荷惊讶的目光,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好久不见。”
嗓音沙哑粗粝,像是金石相抆,难听得紧,与原先的温润嗓音大相径庭。
“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苏青荷虽然知道这样问有些无礼,但还是忍不住出声。韩修白实在瘦得太惊人,原先好端端地一副翩翩佳公子,而现在这副模样,抹两把灰在脸上,完全可以上街乞讨了,若不是面对面的相撞,苏青荷绝壁认不出来!
“说来话长……”
韩修白抿了抿刀锋般的唇角,像是在抑制什么痛苦,酝酿了半响,他极力以轻描淡写的语气来叙述他这一年来在京城的生活。
确实说来话长,他整整说了一盏茶,才止了话音。
苏青荷从他这停停顿顿、颇为平淡的自叙中,提炼出两个最为关键的信息。
而这两则爆炸性的消息,险些让苏青荷砸掉手中的茶杯!
第77章 因果缘
苏青荷一动不动地捧着茶盏端坐着,像是在静静聆听,心中却在极力消化韩修白所说的话。
这第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便是国母已立,乃是右相之女施婉庄,皇上已颁布了诏书,将在下月举行册封礼。
韩修白风尘仆仆地从京中回来,提前带回了这个消息,虽然古代信息传播得缓慢,但像这等国家大事,相信要不了两日,兖州城也该传遍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水胆玛瑙事件过后,后宫中最得势的两个女人一个被毒杀,一个被贬入冷宫,笑到最后的人竟是最不打眼的婉婕妤。
不过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婉婕妤的出身摆在那儿,老皇帝提出立后的提议时,几乎没有遭到大臣们的反对,进行异常的顺利。
然而真正让苏青荷惊讶,也是让韩修白回兖州的原因是云映岚。
这是除了立后,现在京城里唯二让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