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1 / 2)

“不冷。”

他出门前,又用大毛披风在锦被外裹了一层,暖烘烘的,纪婉青一点不冷,反而秀眉轻蹙看他,“殿下怎么也不穿好衣裳再出门。”

高煦出门,自己并未披上衣裳,身上仍旧穿着月白色的薄绫寝服,他闻言只道:“孤不冷。”

夫妻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产房门前,他直接抱着妻子,往里头行去。

皇宫一切讲究规矩,连产室也不例外。按规定,太子妃这产室,是要设在后殿正房稍间旁的耳室。

耳室,顾名思义,它不大,相对于正殿而言,可以说是很狭小。高煦很不满意,当时立即就说要换地方,还是纪婉青制止了他。

耳房确实小,但只是相对正殿而言罢了。实际上它还是一个将近二十平的独立屋子,专用于生产坐月子,也不能说很委屈。

毕竟皇后生产,待遇也差不了多少,实在没必要标新立异。

何嬷嬷领人仔细收拾过,高煦亲自看过几次,见虽地方小些,但其它都极不错,这才点头同意了。

现在他抱着人进了门,绕过屏风行至床榻前将人放下,不等他多说什么,紧跟其后的何嬷嬷已上前福身,“殿下请放心,此处由奴婢等伺候即可。”

高煦环视室内一眼,见一屋子宫人稳婆因为他的存在,个个拘谨,他只得点了点头,“好生伺候。”

他回身嘱咐妻子,“青儿,你莫要惊慌,孤就在外头。”

“好。”

纪婉青忍疼,仰脸对他一笑,“外面冷得很,殿下记得多穿衣裳。”

高煦“嗯”了一声,只得松开手,被请了出去。

张德海已经捧着衣袍斗篷等物,候在外面了,一见主子出门,忙抖开衣裳,伺候穿衣。

高煦心不在焉展臂,视线不离产室,房门“咿呀”一声合拢,他心提起,剑眉蹙了蹙。

再说产房里头的纪婉青,目送夫君出了门,她白皙光洁的额际已沁出一层薄汗。

何嬷嬷忙绞了热帕子上前,一边给她抹了汗水,一边分神指挥屋中诸宫人婆子。

稳婆们上前福身见礼,为首一个恭敬说道:“请让奴婢等伺候娘娘。”

这些稳婆名义上是内务府送来的,实际上是高煦在他的心腹里头反复甄选,背景查了又查,确保手艺纯熟,忠心不二,这才放进清宁宫的。

纪婉青睁眼,忍疼点了点头,“劳烦诸位了,等孩儿诞下,本宫重重有赏。”

“奴婢等谢娘娘。”

稳婆们既然领了这差事,性命身家就已经跟大小两位主子连在一起了,自然会尽力而为。

场面话说了两句,接下来,就有条不紊地忙碌开了,稳婆探了探,喜道:“宫口开始开了。”

这是大好事,产妇羊水破了,宫口当然开得越早越好。若是迟迟不开,还得喝催产药,以免孩儿闷在里头出不来。

太子妃是头胎,稳婆以为还得熬上一阵子,没想到这般顺利,她欢喜道:“小主子大约很快就出来了。”

在场大部分都是有经验的妇人,大家闻言喜上眉梢。

理论知识,纪婉青还是了解过的,闻言心中一定,她不忘吩咐何嬷嬷,“嬷嬷,你打发人告诉殿下,就说一切顺利。”

忆起方才连衣裳都忘了披的高煦,她心中甜丝丝的。

“好,好,娘娘只管安心,老奴马上使人出去。”

“嗯。”

很快,纪婉青就无暇分神太多,因为宫口顺利打开,就意味着宫缩一阵紧过一阵,疼痛感快速攀升。

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酸疼。酸到极致产生的疼,胀到极致产生的疼,难以形容,也难以忍受。

她很想大声呐喊,以宣泄一二,可惜知道不能,只能咬牙苦忍,好积攒力气。

后来疼痛急剧攀升,她也只偶尔溢出两声哼哼。

诸仆赞同又高兴,主子配合,省了她们好多事。

产房内倒是挺和谐的,产房外就是令一番景象。因为一直听不见动静,一直稳重内敛的皇太子也禁不住了,不停在房门前来回踱步。

张德海也紧张,跟来主子身后转悠。当第一盆血水端出来的时候,高煦骤然刹住脚,他一头撞在主子身上了。

血腥气充斥鼻端,高煦深深蹙眉,也顾不上呵斥这奴才,忙问:“太子妃如何了?”

那婆子忙福了福身,“娘娘很好,稳婆说,顺利的话,……”

她抬眼望了望已亮全的天色,“下午前,小主子就要出来了。”

“好。”

高煦视线勉强从黄铜水盆中的血红移开,点了点头,嘱咐道:“好生伺候。”

随即,他退后一步,让开道路。婆子匆匆福身,端着血水下去了。

屋里纪婉青的情况确实不错,很顺利,哪怕她感觉并不大好。

酸痛感已难以忍受,她不得不发出断续的呻吟,满头满脸大汗,眼窝湿润一片,已分不清是汗是泪。

何嬷嬷接过热帕给主子抆脸,“娘娘,忍一忍,小主子很快就出来了。”

纪婉青咬牙点头,她懂,不就是忍无可忍,仍需再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