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后车上几个婆娘毫不避讳的说道,刘大不悦的皱了皱眉,扭头对孟彤温声道:“好孩子,你这是准备上哪儿啊?要不要叔搭你一程。”
孟彤连忙摇头,腼腆的笑了笑,“不用了刘大叔,俺就想去平九叔家向铁头哥要几根竹箭玩儿。”
刘大叹了口气,对她挥挥手,道:“赶紧去,拿了竹箭就赶紧回家猫着,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你衣服不保暖就别出来乱跑了。”
真心的关怀总是让人感觉温暖的,孟彤笑着对刘大挥了挥手,声音轻快的道了声,“俺知道了,刘大叔,大叔,大娘,婶子们再见。”
看着刘大赶着牛车离开,孟彤才转身继续往赵家走。今儿天冷,赵家一家子也都猫在屋里,孟彤在院外喊了一声,邵氏便从灶房里探出了头,见是孟彤过来,便一迭声的叫她进去。
孟彤进了灶房,一边卸背篓,一边冲邵氏喊,“好婶子,赶紧倒碗热水给俺暖暖,俺快冻死了。”
邵氏看她的脸冻的都紫了,连忙了碗热水塞给她,一边拖张小凳子放到灶边,把孟彤推过去坐着。“你这是打家里出来?还是又跑山上去了?咋冷成这样啊?”
☆、42狼来了
孟彤吸了吸鼻子,嘿嘿一笑道:“俺去钓鱼了,还钓了好些呢,就是河边那片儿太冻人了,俺冻得受不住只能到您这儿先暖和一下了。”
邵氏听得皱眉,探头往灶房外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道:“听你叔说,你昨儿买了不少东西,咋滴不够吃吗?还是你奶他们……”
孟彤连忙摇头,笑道:“没呢,东西够吃了,就是俺想试试看能不能再钓些鱼,给家里多添点儿吃的。”
邵氏听了这话便不说话了,怜惜的看着孟彤叹了口气,走到门边冲正屋那头喊了一声,“铁头,彤彤来了。”
“哎!就来。”铁头在屋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彤彤,这么大冷的天儿,你咋还往外跑呢?是你奶又去你家找麻烦了吗?”
“没呢,俺去河边钓鱼去了。”孟彤抬头冲铁头笑了笑,冲门边的背篓努了努嘴,“俺钓了好多鱼呢,里头有两条大的是准备给你和赵爷爷补身子的,你自己去背篓里拿。”
铁头一听转头便往门边冲,邵氏连忙出声叫住铁头,又冲孟彤道:“这可不成,你挨冻钓的鱼,咋能给铁头呢,听婶子的,回头拿回家,让你娘做了给你和你爹吃。”
“婶子,俺今天是数着数儿钓的鱼,给了你家两条,其它的俺就全拿回家去了。”说着,孟彤捧着碗从小凳子上站起来,冲铁头扬了扬头,笑道:“铁头哥,你自己拿,俺忙着喝水呢。”
铁头“哎”了一声,兴冲冲的便去门边的背篓里掏鱼,邵氏还想要阻止。
却听孟彤在边上笑道:“铁头哥,你看俺钓鱼都想着你,回头你可得多送俺拿几根竹箭,俺前儿去打山鸡,把竹箭都射丢了。”
敢情这鱼还不是白送的啊?
邵氏闻言心里一松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啼笑皆非,看孟彤一脸鬼灵精的模样,看见自己的傻儿子满口答应的豪爽样子,邵氏笑着摇了摇头,懒得再理会两个小的,转头忙活灶上的事去了。
孟彤把一碗热水全都灌下了肚,小身板总算是暖和回来了。她把碗搁在灶台上,在灶边又坐了一回,见铁头回屋捧了一大把的竹箭回来,这才笑着上前接过,一根根装进草编的箭袋里,又把多的塞进背篓的空隙处,这才背起背篓挥手跟铁头和邵氏告别。“婶子,铁头哥,俺回家去了。”
邵子拿布抆着手,一路把她送到院门口,“路上小心着些,眼看着这几天就该要下雪了,你这几天也别往外跑了,就在家窝着。”
“哎!俺知道了。”孟彤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冲邵氏和铁头挥挥手,“婶子再见,铁头哥再见。”便快步往家跑去。
十几尾大小不一的鱼,刮鳞去脏,加了红艳艳的辣椒红烧入味,正好装满整整一大陶罐。餐桌上的菜色又添了道鱼,孟彤很是满足,接下来的两天,便开始拉着春二娘拿着铲子和锄头,背着小弓和竹箭在房子附近的林子里四处挖坑做陷阱。院子通往院墙外的水沟边上,孟彤重点照顾,紧挨着水沟挖了个两米多深,三米多宽的大坑。
如果大雪封山时山上真有野兽下来,必定会寻着气味而来。生活污水沾满了食物的气味,若真有野兽下山靠近屋子,污水沟这里必定会是野兽的必经之地。
为防有人不小心掉进坑里,孟彤特地在面朝村子一面的坑前,交叉着插了两根半人高的树枝,又特用坑里挖出来的泥,把面朝村子这一面的坑沿堆高了一尺,坑上面用枯草仔细的铺了一层,让人可以看出破绽,野兽却不会发现端倪。
这个坑冬天若是补不到野兽,孟彤就打算明年开春后,捡些山地这边的石头把它给填了。
雪花在孟彤和春二娘努力挖坑时就下了起来,等她们把污水沟边的坑整理的差不多时,雪已经大的在四周的景物上都铺盖上了薄薄的一层。
孟大被孟彤母女勒令不准走出屋子,只能在屋里着急的冲院外喊,“差不多就行了,雪越下越大了,你们赶紧回屋里来。”
孟彤把院外墙边成堆的枯草抱了两捆到院子里,又把堆得高高的枯草堆推倒,她目测了下地面与围墙的高度,确实就是在豹子下山,都跃不上围墙,才满意的点点头,冲还在深坑边洒枯草的春二娘招呼了一声,便转身回了院子。
铺洒好了枯草的春二娘回头一见被推的滚了一地的一捆捆枯草,不由低声骂了一句,“这孩子,怎么把好好的草垛子给推到了呢。”她嘴里喃喃的叨念着,手脚麻利的把枯草一捆捆的又靠墙堆好,理得整整齐齐,这才心满意足的拍着身上的泥土,转身进了院子。
大雪一直下一直下,整个天地都似被罩进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并不会完全漆黑一片,却让人总感觉天还没亮。这时候已经没办法利用天光来判断时间了,孟彤只能凭自己肚子的饥饿程度来猜测,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坐在暖洋洋的灶前,鼻尖闻着米饭的清香,孟彤感觉心里特别的平静。
“嗷”嘹亮的狼吼声划破天际,听那声音似乎还离他们很近。
孟彤一下就从灶前跳了起来,春二娘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绣花针扎进了肉里,血珠一下就冒了出来,靠在炕上养神的孟大也惊的一下坐了起来。
孟彤连忙开了厨房的门,跑出去检查了下院门,又试了试顶着门板的两根木棍儿,回屋把三间屋子的门也都关上插上门栓,再用木棍顶好。这才回到正屋,笑着安慰孟大和春二娘道:“没想到一下雪,山上的狼真的会下山来,不过俺们家的院门早就关好了,门板也都用木棍儿顶好了,不怕狼能闯进来。”
孟大忧心的盯着屋门,有些不确定的喃喃道:“俺们家的围墙也不知道够不够高,那狼不会爬墙进来?”
孟彤不由失笑,道:“爹,狼是不会爬墙的,墙外的枯草垛子早上也被俺给推倒了,狼是跳不进来的。”
☆、43恐惧
孟彤的声音未落,春二娘的脸色却一下就白了,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抖着声音盯着孟彤,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道:“闺……闺女儿,俺……俺不知道那草垛子是你故意推倒的,俺……俺把它又堆好了。”
这下轮到孟彤惊恐了,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春二娘,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您都靠墙堆的?”
春二娘捂着脸哭了一起,“俺只想着把那些草捆子整理整齐了,是俺害了你们,是俺害了咱们一家子,呜呜……”
孟大狠狠的拍了下身上的被子,无奈的叹道:“唉,你咋也不问问闺女为啥要把草垛子推倒啊?”
孟彤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下一刻她就转身冲进了自己的屋里,把随意堆着在地上的两捆竹子,推了一捆到门边顶住木门,然后把小弓和箭袋都背到了身上。转身出来时,孟彤冲还在抹眼泪的春二娘喊道:“娘,快别哭了,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呢,您赶紧的去厨房多搬几捆柴禾到正屋来。”说着人已经快步冲进了厨房。
春二娘向来是最为听话的,听着女儿声音里的镇定,她抹了抹眼泪也顾不得哭了,赶紧下炕趿上鞋,也跑进厨房提柴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