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池铭玺猛地打住了,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兰彻盯着他的目光是那么的阴鸷,是他从未见过的,咬咬牙,池铭玺上前一步,将笔记本拿起,快速的吩咐了一句:“让她闭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阴冷慎人,说完,他就切断了电源。
“池铭玺,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联系小谨。”沈兰彻见池铭玺眼中因女人的话而闪过恼怒,顿觉更加气急败坏,他就觉得这些天他不对劲,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敢隐瞒他这么天大的事情。
他怎么能够?怎么可以?
“兰彻……”池铭玺是真的着急了,心里对欧雅兰的恨愈发的浓烈起来,恨不得立即将她千刀万剐,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再怎么也绝不会让兰彻见她。
不知死活的女人,看他待会儿怎么收拾她。
沈兰彻见他像个木头人般动也不动,愈发的恼火,语气也不善起来:“怎么不打?那把手机给我,我自己打。”
“你……”见池铭玺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沈兰彻气得双颊渐渐颤抖起,太阳穴上的青筋不由得暴起,满腔怒火即将破腔而出,“池铭玺,我命令你……”
“小谨她……她失踪了……”池铭玺无比愧疚的望着沈兰彻,缓缓张口,语气低沉。
沈兰彻一听,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好不容易调养的有些血色的面庞刷的失去了颜色,如纸般苍白,唇瓣蠕动着却是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他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双眸瞬的赤红得要冒火,伸手死死的抓住池铭玺的手臂,狠狠发力,抬头望着池铭玺,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喉咙好似被一双无形的魔爪给死死的掐住了,叫他窒息的厉害,只得不停的喘气。
小谨失踪了……
失踪了……
沈兰彻只觉心如刀割,他得去找她……掀了被子欲要下地,可是毫无知觉的腿却叫他无能为力,只能狠狠的握拳垂打,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余光看到之前池铭玺倒着的水,微微挪身,伸手便握住杯子,手上发力,恨不得将被子握碎,气急败坏的他猛地便将杯子朝池铭玺扔去。
池铭玺眼见沈兰彻怒火万分的握杯朝自己扔过来,他虽然可以快速的躲避开来,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任由玻璃杯砸到自己的身上。
沈兰彻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池铭玺能够明显的感觉玻璃杯砸在身上的力道很重,被砸的地方猛地一阵疼痛,而满杯的水顺势泼出,也浸湿了他的衣服,白色的西装上很明显的印出来一大块深色痕迹,衣角下湿答答的滴着水,落入地面,渗进地毯不见踪迹。
池铭玺被抓的手臂发疼的厉害,却一声不吭的任由他发泄,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只见他双眼通红的厉害,眼神里充满着从未有过的担忧与恐惧,耳畔传来他那沙哑而颤抖的嗓音,声音明明很低、很浅,却是无比的冲击耳膜,“小谨,小谨她……她究竟怎么了?我出事的这些天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池铭玺知道自己隐瞒不下去了,于对着沈兰彻将事情的原委依次道来:“梓谨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你失踪的消息,因为担心你,瞒着我们将两个孩子交给木琛熙夫妇照顾,独自一人上了飞机想要来找你……我们查到她的落脚点是在t国,就在前些日子爆炸的那个酒店内……”
“所以……所以……”所以小谨她出事了。
沈兰彻听着话,脸色愈发的苍白,双唇颤抖的难以自制,支支吾吾,终是没有说的下去,只是充斥得赤红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池铭玺,眼中那么的哀伤,却又始终不肯放弃的有着最后一丝的期盼。
池铭玺哽咽着,“是。”
“……”沈兰彻心如刀绞,气郁难解,昏了过去。
池铭玺大惊,赶紧叫人……
·
一个月后,池铭玺陪同沈兰彻回国,落脚升州。
沈兰彻自踏进他和谢梓谨两人初相遇所住的房子后,就一直没有出来。看着失魂落魄的沈兰彻,池铭玺的心里也不好受,望着他埋首在他和谢梓谨的床上,身形抽搐,池铭玺也忍不住的泛泪。
想着或许见到孩子,沈兰彻或许会振作一些,池铭玺隔天便飞往圳州,将沈攸宁和沈晏晏带回了升州,带到沈兰彻的面前。
两个孩子虽然长久的没有见到沈兰彻,但是总是会时不时的看他和谢梓谨的照片,更重要的是血浓于水,所以这下见到沈兰彻,便伸着手想要他抱抱……
沈兰彻转过头,看着两个孩子,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目光很是空洞,没有一点点的神采,看着看着,他的双手不由得握紧身下的被子,面色无比苍白的他终是忍不住对着两个无辜的孩子叫了一声,“滚。”
两个孩子突然的被惊吓,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一旁的池铭玺见状,心里甚不是滋味,赶紧上前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替他们抆泪,加以安慰哄弄。
沈兰彻见了,却是转过头,声音有些沙哑的缓慢说道:“别再带他们过来。”
池铭玺身子僵了一下,薄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双眸望着那背对的身影,神色难安,过了一会儿,他默默的将两个孩子抱起,转身出了卧房,将那一小方天地留给他一个人。
……
时光飞转如白驹过隙。
一年的时间,太慢,不过是人生的几十分之一。
一年的时间,太快,原本还只能缓缓悠悠的小孩子,已然能够快跑。
孩子对父母的记忆总是深刻的。
沈晏晏时不时的会闹腾,想要见爸爸妈妈,池铭玺每当这个时候都会觉得又心疼又难受,只能善意的欺骗她,告诉她妈妈爸爸马上会出现……
沈攸宁一开始还会向池铭玺要爸爸妈妈,时间一长,他却似乎是清楚了,明白了,他也许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至于爸爸,他跟他们离得很近很近,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但是他似乎并不想看到他们。
他和妹妹可以见到池叔叔,徐阿姨,木叔叔,木妹妹,可以见到任何人,唯独见不到爸爸和妈妈。
……
一年的时间,对于沈兰彻,似乎从未来过,自那日起,他就已画地为牢,将自己圈在了封闭的城堡。
他出不去,别人进不去。
他在等,在等一味药,一味叫“谢梓谨”的要将他从这冰冷无情的城内救赎。
·
圳州。
别墅。
灯火辉煌,人来人往。
站在楼梯上,谢梓谨望着下方,华衣锦服之间觥筹交错,歌舞笙箫。
席璟城之前问她要不要参加,她觉得自己应该会愿意的,可是等说出口的时候,却是不容妥协的拒绝。她能够感觉到席璟城当时很是吃惊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拒绝,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来来往往的男女,叫谢梓谨脑海里浮现出什么,可是等她闭眼细细的回想,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