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一两小黄鱼抵得上30银元,这个小盒子里,粗略看去,约有50条,都可以在北平那种地方买上10个四合院。
热火外面浇了曾坚冰是何感觉,他现在是知道了,因为她那句一本正经的夸奖而心起悸动都是假象。
总想和自己划清关系,怎么,自己是毒水猛兽不成。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金条把玩,“小表妹大手笔,但是这东西,我不缺。”
说完,金条被他砸进盒子里,“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枪、炮,这些你有吗?”
她怎么可能会有,察觉出张若靖生气,解释道:“我虽然没有,但少帅可以拿这些去换去买啊。”
“既然没有,”张若靖手臂一伸,直接将金条移到唐皎面前,“就将这些金条好生收着,自己留着当嫁妆。”
唐皎抱着小盒子,“这些小黄鱼都是前段日子掌柜们贪污的钱,意外之喜,少帅手里也一定很紧,我是真的想……”
“不用想,你要是想帮我,不如告诉我,涅盘是哪位。”
那篇文章里爱情故事,他不关注,倒是那战乱时有谋划的避乱,草草写过,却依然能看出的新式武器吸引了注意。
身上那股子慵懒颓废劲没了,冰山似的嗖嗖放着冷气。
涅盘?她写秦清贵和谢瑾爱情故事时,随手起的笔名。
刚被他摆了一道,唐皎哪敢承认,“是徽城一个大学生写的,具体是谁我也不晓得,反正银货两清。”
“哦?是吗?”张若靖语气温和,但偏偏让人觉得冷,“那下次这位涅盘再写文章时,小表妹一定要告诉我。”
“恩……好的。”
她下次若要再发表文章,就换个笔名好了。
“顺便帮我转告涅盘,一个人笔名能改,但文风绝不那么好改。”
“我能问问,为什么要找她吗?”
张若靖拿起茶杯,将里面茶水一饮而尽,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摇晃,“不能,谁还没个秘密了。”
唐皎:……
门外,副官敲门,“少帅,咱们该走了。”
他站起身,穿上披风,临走之际回头看她,“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恩?”她抬起头,脸颊已经消肿,眉眼依稀可见长大后的艳丽。
“壁虎断尾尚且偷生,你且做好准备吧。”
门拉开又关上,沸水鸣叫,唐皎抱紧小盒子,这句话是他给她送驴打滚时,写在纸条背面的。
当时用驴打滚来幽默的形容卢芊芊,卢芊芊……
难道是她,可她不是去上海了。
她起身收拾好全部东西回了唐公馆,这几日便偷偷在家观察王柏松,见他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隐约察觉到不对。
月曜日放学后,没再同黄依然一起回家,而是远远坠在王柏松身后。
哪知,才到街面,她便被秦清贵拦下了,再去瞧她父亲,一个拐弯的功夫,就消失在小巷中。
她本想让张若靖帮忙,但从那天提点她的情况看,他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正好今日让她撞见父亲找借口不回家,便想先偷偷跟上去看看情况,心里带着气,看秦清贵是哪里都不顺眼。
“秦大少爷不在学校学习,不去找谢六小姐,找我做什么?”
秦清贵身上穿着徽城大学的校服,他也算是徽城大学有名的长得好看的男学生,疏离的脸上挂着烦躁,眼下青黑,可见最近没有睡好。
他挡在身前,遮住了仅有的余晖,“你不要在针对小瑾了,我说过,我一定会娶的,如今你这样闹,除了将咱们两个的婚事搞砸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父亲是追不上了,唐皎看秦清贵这副姿态,便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现还不错,他至今还以为自己爱恋他。
长得好看,心有傲气,这样想还真是无可厚非。
如果他早几日拦下自己说出这番话,她定会和他周旋一番,坐实自己喜欢他,就是小女孩之间的争风吃醋,方便日后行事。
她冷笑,张若靖提前查出秦父的脏证,手里有了证据,不怕他们不退婚,那还装什么。
向后退去一步,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见他因自己这个动作而沉了脸,才笑道:“我想秦大少爷误会了,我早就同你说过,想要成全你和谢瑾,我不当这个插足者,咱们两个的婚事,最好还是退了。”
“小瑾不会成为咱们两个之间的阻碍,”秦清贵不耐烦起来,“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好,我会娶你,把你当做妻子对待。”
唐皎冷下脸来,“那你又让我说几遍,我不想嫁给你!”
说完,她就想绕过他,今日为了追父亲让家中司机提前回家,如今她还得找辆黄包车才行,不然靠她这一双腿自己一个人走到租界,还不得走到天黑。
背后传来秦清贵的声音,“你不想嫁给我,是打着嫁进都督府的算盘,真让我不耻。”
她慢慢转过身,秦清贵还是那个高傲的,谁都看不上的秦清贵,真是前后两世都没有变化。
阳光铺在她脸上,不悲不喜,十分冷静,“那你在和我有婚约时,同谢瑾搅和在一起就不让人不耻了?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秦大少爷还是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你拿什么和少帅比,论身材你没他好,论脸你不如人家,论家世背景权利,你更没得比。”
她嗤笑一声,神情不屑,“想左拥右抱,做梦还能来得能快一些。”
秦清贵凭着一身高冷,向来都是被女孩子簇拥在侧,这段时日捏着鼻子追求唐皎,心里甚是不痛快。
报纸上刊登他和谢瑾绯闻时,他也曾幻想过自己真得将其娶了,可现实却是谢瑾被家中禁足,谢家放出话来,那报纸上所有一切都是虚构不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