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棹宫处, 袁嬷嬷有些慌张的快步进来,低声对太后说道“娘娘, 奴婢打听回来了。外面在传皇上游猎之时负伤昏迷, 生死不明。戴总管传疾信回京,几名老臣说朝廷不可乱, 这便要进宫求见太后娘娘主持大局, 如今正在宫门外跪着等召呢。”
粉彩百花不落地花觚在一旁给她打气“太后娘娘稳住啊你儿子心眼看上去就贼多, 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屋子里的瓷器声音也此起彼伏。
“啊这个时候最容易出事儿了宫人啊什么的一看大事不好就会开始搬宫里的东西”
“那咱们这些瓷器不就完蛋了吗”
水仙盆声音紧张“那我和猫先生岂不是要被迫分开到时候天各一方, 再也无法见到彼此”
影青安抚她道“no orries, baby, 你这种水仙盆没什么人会拿的,你看见外面那个粉彩百花不落地了吗一般都拿那种看上去贼贵的。你这种盛花的, 又不好搬又寻常, 拿你干什么呢”
水仙盆虽然但是,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还有些瓷器跟着百花不落地一起给太后娘娘加油。
“太后娘娘撑住”
“袁嬷嬷快点给太后娘娘掐人中, 不要让她晕过去呀”
“太后娘娘平时也多读一点兵法书嘛总是看话本”
“太后娘娘快,跟我一起念心经。”还有个青瓷莲花尊喊着。
但太后听不见他说话,只是沉下眼眸,四周看看, 自从她登上了这位之后,慈棹宫内何时显得如此空旷好似没个依仗似的。想来她这一路走来大多是托了旁人的光, 一听皇上如今死生未卜, 不由得急上心头, 竟险些晕过去。
“袁嬷嬷。”太后声音有些颤抖, “现今”
袁嬷嬷沉声等着,但太后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沉默许久,殿内只能听见水漏计时的滴答声,而这声音,在此刻也像催命符似的,催着她快些下决断。
太后心里如何不明白,如今皇室血脉少之又少,倘若皇上没了,那之后便是一场纷乱,更何况还有先皇时的外戚余孽仍存。
改朝换代,亦或者说是权力更迭,自古以来大多是以鲜血和人头铺就的。
哪怕,哪怕此处只有妇孺。
权力从不心慈手软。
“娘娘。”外面有宫人进来,传话道“娘娘,柳选侍如今正在殿外求见。”
柳非羽虽然只是个选侍,但毕竟是柳家的嫡女,此刻求见定然有事,太后像是终于能抓住个主心骨似的,连忙说道“快,快请柳选侍进来。”
柳非羽此刻便在殿外,她方才便也听到外面传闻,心里大呼不好,连忙跑来太后这里。如今被请进去,脸上甚至尚未着妆,加上过度的担忧,便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柳非羽规矩行了礼之后,说道“太后娘娘,因当前形势所迫,臣妾说话想来有些越矩,还请娘娘恕罪。”
太后连忙说道“可是因外面传言之事如今宫内便只有咱们这些女人,皇上尚未回来,咱们总得为他把这个家守住。只是不知道外面那些老臣究竟是何用意。”
柳非羽稍稍一顿,说道“太后娘娘,宫门万万不可开。如今你我听到的都是传闻,未见真真的书信。娘娘这般想,倘若皇上当真有个意外,戴总管跟在皇上身旁那些年,难道不知皇上会担忧太后定然首先写信给太后娘娘,稳住宫内。”
柳非羽是将话往好听了说,让太后娘娘听着舒心,不然难道说戴总管知道娘娘您是个撑不了事儿的,怕您自乱阵脚,肯定先安抚您。
太后听了这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些“那,莫不是皇上实际上无事”
柳非羽却不敢说。若对方没有完全的把握,怎会突然冒险而为这一但失手可不仅仅是一人做一人当的后果。
但此刻大家都是在赌,赌皇上究竟如何,赌谁才是算无遗策受老天眷顾。
柳非羽稍缓了缓心神,说道“太后娘娘,皇上离宫之前将大小事宜交给右相赵敬,太后娘娘若是不知怎么办,不如将右相请来一问。”
她这么一提,倒是提醒了太后,太后连忙点头,找了宫人去传右相赵敬前来。
“那如今咱们应当如何呢”太后问道。
柳非羽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在骂街,怎么出去一趟就出事儿了那自己在后宫混吃等死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倘若真的来了个什么心狠手辣的,后宫这些女人还有个活头吗自己还没活够本呢
她担心自己,担心陈妃,也担心的如今人在外面的宁姝。
倘若宁姝此刻也在宫里,自己就能静观而动,大不了到时候让柳家想法子来接自己。凭借柳家的地位,想必外面这些人也不敢动什么脑筋。
柳非羽还幻想了一下,到时候宁姝就跟着自己留在柳家,毕竟曾经都是皇上的女人,旁人也不敢娶。实在不行就在外面自己找个院子住,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