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此刻的沈菱月愈发感觉到自己头疼欲裂,头晕不止。
张珩随即摇了摇头,不想让她担心。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沈菱月拼命忍着不适,语气低落地问道。
张珩握住她的肩头,连忙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如果讨厌你,又怎会与你成亲?”
“那我留在家里等你,等你忙完了外面的事情再回来。”沈菱月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心理上,都愈发地依赖张珩。
“不行!”张珩态度十分坚决,眼下绝不能冒这个风险。
“为什么不行?”沈菱月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质问道。
张珩没法跟她说清楚,只说道:“月儿,你听话,好不好?”
此时,天空依旧雷声阵阵。
沈菱月一直在硬撑着与张珩对话,眼下见他非要把自己送走不可,心里愈发的焦躁不安,头疼欲裂之下,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月儿……”张珩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抱起她,冲回房间里,随后又命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查看过后,依旧诊不出她头晕的缘故,只开了安神的药方。
张珩始终守在沈菱月的病榻前,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心里也在暗暗自责,她最近明明在生着病,自己还要急于与她争论,她难免会急火攻心。
病榻上的沈菱月眉头紧蹙,额头上冷汗不断。张珩一边为她抆拭着细汗,一边握住她的手。
昏迷中的沈菱月似乎在做着噩梦,眉目间满是痛苦的神色。
张珩握紧她的手,心里一阵纠结,如果不把她送走,眼下形势复杂,自己不想她有任何的闪失,但若强行把她送走,她难免会心有疑虑。
从夜间到白天,张珩一直默默守着沈菱月,看着她苍白的脸庞,看着她微蹙的眉头,一时间感到无比担忧,担忧她不知何时才能再醒过来。
又过了许久,沈菱月的眼角里流下了泪水。张珩惊慌间,一边替她拭去泪水,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
又不知过了多久,沈菱月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见她醒了过来,张珩惊喜不已:“月儿,你终于醒了,你头还晕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醒来后的沈菱月转过头看着张珩,眼眶里依旧噙着泪水。
沈菱月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张珩一时间有点惊慌,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月儿?”
沈菱月随即偏过头去,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张珩,你是不是很得意?”
张珩一时间不明所以,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可得意的,眼下的自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
随后,沈菱月又转过头来,怒视着张珩说道:“你想报复沈家,就把目标对准了我,在我对你越陷越深时,你却带头去查封了我的家。而在我忘了从前的事之后,你还是有本事让我再一次喜欢上你,我自始至终都像个木偶一样,被你牵着走,你难道还不够得意吗?”
突然间,张珩意识到,眼前的沈菱月已经想起了从前的事,一时间感到既惊讶又茫然。
“月儿。”张珩想要去牵她的手,但却被她甩开了。
“月儿”,张珩继续耐心解释道,“我知错了。想要报复沈家,其实我有一百种方法,但我选了最错误的一种。我当初不该把无辜的你卷进来。可事后想想,我也并不后悔。”
沈菱月眉头紧蹙,看着“认错”的张珩,一时间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后悔伤害到你,但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月儿,最初的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上你。但是,我没多久就对你动了心。当我发觉自己的心意之后,我一直真心待你,从无半点假意。月儿,当初是我错了,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你如今还活着,我还能找到你,我已经别无他求了。”
看着沈菱月苍白的面容,张珩继续说道:“我本想处理完沈家的事之后,再跟你解释,可是当时的我却没能有这个机会。月儿,眼下沈家的事已经解决了,你的家人如今在北部安然无恙。你若想念他们,你随时可以去看望他们。”
想到当初父母和弟弟的态度,沈菱月心中更加难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张珩见她伤心的样子,连忙说道:“月儿,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你家人当初那样对你,主要出自于对我的不满。你若想见他们,我会派人送你过去,和他们见上一面。若他们依旧不肯接纳你,你就回来。你是我的妻子,我永远守护你。”
沈菱月抹了抹眼泪之后,说道:“我太累了,我想一个人清净一会儿。”回想起从前,沈菱月心里只觉沉重无比。
“月儿,你不要再想不开,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张珩的眼中满是恳求。
沈菱月摇了摇头:“我只想独自冷静一下。”
张珩知道她刚刚恢复对过去的记忆,心里一时会难以接受,于是点点头,随后替她掖好被子。待关上房门之后,张珩始终守在门外,时刻关注着里面沈菱月的动静。
第二天,因为皇上的召见,张珩不得不离开,临走前交代属下,务必照看好沈菱月,不能让她有丝毫的闪失。
待张珩来到皇上所在的养心阁后没多久,皇上和吴将军同时从里间走了出来。眼见吴将军得意的样子,张珩不禁眼露寒光。
吴将军笑着过来打招呼,张珩只点了点头,冷漠以对。
当吴将军离开以后,皇上冷着脸对张珩说道:“张珩,你太让我失望了。”
皇上随后甩给张珩一份文书,上面记录着他阻挠裁减禁卫司、干扰朝政实施的种种行为。
张珩看过之后,说道:“这样的证据,我能捏造出一百份,而毫不重样。”
皇上气愤地指着张珩说道:“文书可以捏造,朝堂上那些人的陈词呢?”
“他们暗中受人蛊惑,幕后的主使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阻挠我继续调查他的底细。动作如此频繁,还让皇上对我心生嫌隙,正说明他们心中有鬼。”张珩目光沉着地说道。
“张珩,从前无论你行事如何剑走偏锋,我都没有阻拦过你,非常时期,自然需要非常手段。可眼下,四海初定,正是需要朝政清明的时候。你依旧如此行事,朝堂上下自然会起纷争。你若继续如此固执下去,我如何跟朝堂的文武百官做出交代?”
张珩看着昔日曾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皇上,突然感觉到自己不再被信任了,而更加刺痛自己的是,皇上这一番话再清楚不过,自己只是他非常时期所需之人罢了,等一旦局势平定了,他更需要朝堂上那些文武大臣来跟他共创一番千秋基业。说到底,他在嫌弃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是内廷的宦官,就算曾经立功无数,但终究比不得那些文武百官来得路数正。
张珩的性格向来倔强至极,行事也狠绝异常,即便雷霆万钧面前也不肯低头服输。眼见皇上如此表态,张珩心中满是失望与恼火,自己多年来苦心效力,赴汤蹈火,视死如归,可换来的却是这般轻视。
反复思量之后,张珩开口说道:“皇上不必因我而感到为难,我张珩从此与朝堂之事再无瓜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