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说着便抹起了眼泪,靖王妃自然不相信璎珞是真的病倒了,心中气恨,可面上却也半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忙忙规劝着唐氏,又一脸惭愧的道:“您将孙女嫁到了靖王府,是我这个做婆母的未曾照顾好她,倒让她受了这样大的惊吓和委屈,不知可否让丫鬟带我去探望下她?”
唐氏这才渐渐停止了哭,道:“这是应该的,只是想必王妃也知道,世子爷待我们嫣丫头却是一片真心,见嫣丫头吃王太医开的汤药不管用,世子爷是急性子,今儿一早便带着嫣姐儿上大国寺寻慈安大师了。哎,说起来,慈安大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说见就见的,可嫣姐儿的命格好啊,不知怎么上次就得了慈安大师的缘法,这不,我说这样的病真不必去麻烦大师,世子爷偏紧张嫣姐儿的不行,还是去了,倒是叫王妃扑了一个空。孩子们这一去,只怕是到晚上才能回来,王妃看……”
靖王妃这下子脸上的笑意是真挂不住了,这自古婆媳都是天敌,哪家的婆婆不是新媳妇一进门就要来个下马威,先威慑住儿媳的?所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当年她刚嫁到靖王府时,面对谢太妃那样难缠的婆婆,那也是正经吃了些苦,用了不少心思才熬出来的。
她虽然不是秦严的生母,可却也是嫡母,也是正经婆婆,如今倒好,她没摆上婆婆的谱,低头前来赔罪请人了,这脸都丢了满京城了,萧涵嫣竟然敢晾着她!
说什么一早上山看病了,明明昨儿便该猜想到她今日要来,这是故意躲了出去!
还想让她负荆请罪,接二连三的上门不成!
可恨!实在太可恨了!
靖王妃面上神情僵硬,双手禁不住紧紧捏住,掌心一片刺疼。
唐氏其实也不赞成璎珞如此戏弄靖王妃,毕竟是婆母,来日靖王妃心存恨意,不定怎么想法子折腾璎珞,光拿婆母的身份压她,便要受苦。可偏璎珞一意孤行,非要如此,还说不会有事,唐氏也只能由着她。
而靖王妃银牙咬了一瞬,转眼却忍了下来,道:“既孩子们不在家,那我明日一早辰时再来便是,今儿便不多叨扰了,这便告辞了。”
她将明日要来的时辰都说的清楚,显然是怕明日再如今日一般扑空。
靖王妃无功而返,离开祁阳王府时,璎珞和秦严确实在大国寺所在的莲花山上,只不是看病,而是游玩。
莲花山连绵起伏上百里,风景秀丽,山麓中,树木苍翠,清幽迷人,空气清新。
晨曦初露,秦严和璎珞已一人一马置身在山峰间。
望去,林中白云环绕,山涧巨瀑,泉水淙淙、流水潺潺、鸟语花香、草色绸织。
天际一片晴澈,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发出嘹亮的叫声,引得林子中一阵动静,几只兔子从马蹄前仓皇的逃窜了过去。
有一只灰毛野兔,似是惊吓过度,逃窜间竟一头撞上了一棵树,身子一翻倒在了草丛间,蹬了蹬腿,撅了撅屁股半响都没能爬起来。
璎珞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一阵愕然,接着便抱着肚子笑的俯倒在马背上,眼泪都流了出来,指着那只兔子,一径的问着秦严,道:“你方才瞧见了没?哈哈,原来守株待兔的故事是真的啊,这天下间真就有兔子会笨的自己往树桩子上撞啊!”
她说着便又一阵笑,初夏明媚的阳光从绿荫间洒落,笼在她身上脸上。
因还是新婚,她今日依旧穿着红衣,为了行动方便,上身是一件窄袖银红束腰短袄,下头套着同色的灯笼裤,裤腿束在鹿皮小靴中,外头是前头两幅的马面裙。
腰间束着缀了珍珠的丝绦带,头上发髻高挽,只在上头扣着一只玲珑的珍珠小花冠。龙眼大小的珍珠镶嵌在银冠上,花冠四周是镂空的牡丹花,翘起微卷的牡丹花瓣间,垂下八条流苏来,每条流苏都是米粒大小的金珍珠,其下缀着一颗龙眼大的金珠。
随着她笑声响起,流苏摇曳生辉,映衬着她姣好侬丽的姿容,当真是艳光流溢,风流蕴借,盛颜丽姿,不可描摹。
秦严望去,眉梢眼角也带着浓浓笑意,眸光落在璎珞身上便窒住了。
她今日的穿着本就贴身,如今笑起来花枝乱颤,胸前某处便愈发显了出来,摇曳舞动,令人口干舌燥,他又想起了洞房那日的情景来。
她骑在他的身上,惩罚着扭动着身子,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三从四德。那样子妖娆的令人心惊,却又磨人的令人心恨。
秦严初尝滋味,本是食髓知味,结果却一个没控制好伤了娇娇滴滴的小妻子,这两日虽然两人时时都在一起,可那事儿却是彻底没了指望,一到夜里,璎珞虽然还让他抱,可他的手稍一不老实,她便用水汪汪的眼眸幽怨的瞧他,也不消多说什么,只一句还疼呢,他就浑身如泼冰水,再不敢乱来。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她夜夜好眠,他如卧针毡。
如今稍微一瞧她,就能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洞房花烛时的旖旎舒爽,挡都挡不住。
眼见秦严眼神又不对了起来,璎珞马上便停了笑声,双手抱着胸便一脸戒备的盯向秦严,道:“你往哪儿看呢!”
这两日璎珞护自己护的紧,平日里柔情蜜意的,一察觉他有所意动,他便立刻从情哥哥便成了仇哥哥。秦严怎么算都不划算,本来一夜一回,也该有三回了,可瞧这样子,今儿晚上自己还是碰不到媳妇的身。
这可真是亏大了。
想着,秦严也笑不起来了,整个人都像蒙上了一层阴郁不得志的暗光。
却也不敢冲璎珞表现出来,收回了目光,腰间长鞭甩了出去,一荡一卷,便将那只还在草丛中拱着小屁股,只露出动来动去短尾巴的灰兔子带了起来丢到了璎珞的怀里去。
璎珞接过那兔子,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道:“这样呆头呆脑的兔子,带回去给安安玩儿正好。”
秦严这才笑了下,依旧觉得气闷的紧,恰天上那鹰又往这边俯冲盘旋。
嗖的一声响,璎珞应声望去,就见一道流星寒光从秦严指尖飞出,那鹰应声落下,一头栽倒进远处的林子去了。
兔子吓了一跳,一个劲儿的往璎珞怀里拱。秦严回头后,眼见那兔子都挤到了媳妇胸口去,顿时脸就绿了,探手便过去将兔子拎了出来,扬手就要往远处扔。
璎珞忙抓了他,道:“别摔啊,可怜东西,本来就撞坏了脑子,你再摔它一下,死了也要当个疯傻兔子了。”
说着将兔子从秦严手中抢了回来,岂会不知秦严的那些心思,眼波流转着嗔了秦严一眼,只觉这男人愈发没出息了,如今倒连只兔子的醋都要吃。
秦严的目光却还在那只被璎珞温柔抱回去的兔子身上,压根没瞧见璎珞娇嗔的眼神,璎珞心头好笑,愈发故意的将兔子往怀中揽,于是秦严就见那兔子又在自己这两日一直想爬却没爬上去的馨香窝蹭来蹭去的占尽了便宜。
他的脸愈发难看了,正准备用眼刀杀死兔子,却闻一声轻笑传来。
“傻子!”
秦严拧眉瞧向璎珞,迎上的却是她,眼波流转满是笑意和戏谑的明眸,秦严心思一动,目光一闪,纵身便从马背上跃起,下一刻便落到了璎珞身手,从背后搂着她,俯下身子来在璎珞耳边轻蹭,道:“皎皎,你可是好了?”
璎珞见他问的直接,愈发笑不能抑,回眸瞪了秦严一眼,道:“你有点出息成不。”
秦严却神情忧郁,道:“自己媳妇面前要什么出息啊,还没好吗?那这会子你骑马没关系吗?马鞍那么硬,伤到了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回去吧?”
璎珞好容易出门游玩,难得的在古代度个蜜月,天玺帝只给了秦严五日婚假,回门回去他就要上朝,璎珞哪里肯就此回去。
闻言,她回头白了秦严一眼,道:“骑马怎么能一样!要回你自己回,我还没学会射箭呢。”
秦严见她不肯接自己的话,就是不松口,却愈发贴近了一些,环着璎珞的腰肢将她整个圈在怀中,道:“那就是好了?嗯?”
璎珞却冷了脸,怒目掐了秦严手臂一下,道:“那日你是怎么说的,说好的,这些天都让我好好养着的,等回门了再说,按正常算,明儿才该是我的回门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