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的问题, 顾磐磐觉得,年轻女医为男子诊视,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她还没给男子看过这方面的毛病,以后也不打算看这类。
她就委婉发问“皇上先前,可有服用过鹿血酒,或是这一类的酒”
隋祉玉轻哂,倾身略微向前, 靠近她一些,问“顾磐磐, 你觉得,朕需要那东西”
皇帝的突然前倾, 让顾磐磐有种压迫感, 她自是回答“皇上不需要我的意思,就是提醒,皇上可千万别碰那些。”
她才又问“皇上先前, 做的不是噩梦吧而是”她斟酌一下, 说“而是襄王神女会巫山之梦”
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面对的又是个年轻男人,还是用词含蓄。而且白嫩的耳朵尖, 已染上了红色。
隋祉玉心里被她这句襄王神女会巫山给弄得好笑, 可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目光盯着顾磐磐那小小的变红的耳朵, 淡淡问“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
顾磐磐听着皇帝这比平时更沙哑低沉的嗓音, 却突然想到, 不对啊。就算皇上做了那方面的梦,可从内侍去她那里,再到她过来,怎么也得有一盏茶时间罢。
皇上的寝殿里是淡而暖的柏子帐中香,这本就是宁神的,没有催情的作用。可从她的判断来说,皇上还处于很想的状态,就是说,从他做完梦,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竟然越想越冲动
这皇上的反差怎这样大。若看外表,实是天姿玉色,又高高在上,尤其是现在他穿着一身雪白,给人的感觉更是如月之昭昭,不容肖想啊。
实际却是,精力这般强盛,欲望这般强烈。
可想想也正常,毕竟他是这样的年纪。
而且,据她的了解,从她入南药房这段时间,皇上是没有召人侍寝的。这个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吧。
不过,对于皇上幸御女子的记录,她只能查看到七日以内。
虽然她也能查看过去,但是,那要在皇帝的身体出现病症的情况下,经太医院院使大人的批准,才可以查阅。所以,顾磐磐也不知皇帝上回召幸嫔妃是何时。
顾磐磐的眼睛不敢往皇帝的腰腹扫,就说“皇上,可需让罗总管,为皇上请一位娘娘过来”
隋祉玉听了这话,面色更沉两分,他见顾磐磐的神色不似作伪,是真要去请妃嫔的意思,心下微微疑惑。她多次作态,不就是为引诱他
可见,小姑娘的道行,比他从前想的高得多。
他冷沉沉道“朕不舒服,当然是找你,娘娘们会治病么”
“”顾磐磐小嘴嚅了嚅,就挤出两个字“可是”
可是皇上没病,皇上就是太久没有房事,想做那种事罢。她当然说不出,皇上您没病,您思春呢这种事情她又没法立即解决。
“朕不管。你怎么给朕治好,让朕舒服了。你看着办。”隋祉玉道。
顾磐磐闻言,双眉为难蹙起,她觉得,皇帝还有一句没说,否则就治你的罪。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顾磐磐想着,要不请三个老太医来一起讨论这事儿
她就直说“皇上,我学医还不够精,还需要再学习,磨砺,多向太医院的前辈们请教,才能为皇上解决这个问题。”
她没有说谎,也不是因尴尬羞赧而推脱,她过去真对这方面没有研习,也不敢胡乱给出建议。
太医院的前辈
隋祉玉很清楚,顾磐磐向太医院哪个前辈请教得最多。除了邢燕承还有谁。
他便笑笑说“你敢拿这个,去向其他太医讨教试试。”
皇上虽然在笑,顾磐磐却有谨慎的自觉,自是答“是,皇上,那我自己下去,找书翻一翻。”
见顾磐磐还杵在原地,完全没有靠近他的意思。可那天,她不是连给他诊个脉都要挠他手心
隋祉玉便挪开视线,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了,只道“退下吧。”
他叫她来,原也不是要做个什么,不过是他的梦里还从未这般被女子惊扰过,惊扰之后,醒来还发现是场梦。
心里很不爽利,这便叫了今日在身中媚药之下对他诸般骚扰的罪魁祸首。
谁知道,把顾磐磐叫过来,看到她那副划清界限的贞烈模样,更不舒服了。这自是赶紧让她退下。
顾磐磐也听出皇上这句平平淡淡的“退下吧”,里面是带着不满的。可她却如蒙大赦,道“是,皇上。”
回到自己住的紫苏阁,顾磐磐心是仍忐忑。她也不是一点异样感觉也没有的,皇上为何不召见别的太医,偏偏召见她呢。
是她的医术格外精深吗那显然不是的。
顾磐磐先前实在担忧,皇帝那种状态之下,万一直接说何必那样远去找妃嫔,就你吧
想到这里,顾磐磐心跳愈发地快,强烈得似要从嗓子口蹦出来般。她赶紧从桌上的紫砂提壶里,倒了些清水出来喝,慢慢才平复了心跳。
但是她知道,她在这里想再多也没用,那人是皇帝。还是该睡便先睡吧。
皇帝身边的消息,太皇太后是打听不到的,铁桶一片,都是皇帝自己的人。只能从隋祐恒处,了解顾磐磐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