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来,去的去,行走之间,珍珑坊里的绣品也被带走了一些,小到绣花样子手帕子香囊荷包,大到枕套插屏挂饰等等,到了下午酉时,家家商户都在打烊的时候,刘妈妈抱紧了手中的盒子,一双手都在打颤:“姑娘,咱们快些来点点,今日到底挣了多少银子?”
秦妈妈翻着账簿子逐一看了下来,脸上全是笑:“姑娘,今日开业挣得不少哪,这账簿子都记了两页!还是赶紧去寻个好掌柜过来,我就怕自己记多账目就糊涂了!”
刘妈妈将盒子里的银票与银子都清点了一遍,今日收益总共是九百多两,按着珍珑坊那边送货过来的标价,差不多是对半分的红利,一日里头就赚了四百多两。当然这四百两银子还要与江陵的容四小姐拆账,这么算起来,相宜今日赚了两百多。
“姑娘,怎么能赚这么多?”刘妈妈的手都在发抖:“一日赚两百,一个月是多少?一年呢……”
秦妈妈拿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拨了一阵:“一年有将近七万两银子。”
刘妈妈将盒子往相宜面前一推:“哎呀呀,姑娘,我可不敢拿这盒子了,竟然能赚这么多银子?真是吓死人了!”刘妈妈一直服侍着别人,从来没有什么大宗银子过手,上次来华阳帮相宜打理生意,也只是要了三百两银子来做本钱,现在听着说一年光是赚的银子就会有七万两,唬得连盒子都不敢拿了。
“妈妈,你慌什么。”相宜笑着将盒子推了回去些:“你只管好好的管着账就行!”
今日能赚这么多银子,主要还是林夫人的面子,那些来的夫人们,一般都买了些东西回去,自然就显得生意好了。可以后并不一定每日都有这么多赚头,有时候指不定整整一日一笔买卖都做不成呢。
相宜望了望珍珑坊留出的一扇门,有些心上心下:“妈妈,方嫂,我就担心这生意不会日日这般好。”
秦妈妈见着相宜那眉头微蹙的样子,笑了一笑:“姑娘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这做生意最要紧的是货要好,货好了自然会有人来买,今日只是个开始,那些买了东西回去的,与自家原先买的刺绣一比,自然便知优劣,以后口口相传的,珍珑坊名声出去了,生意自然会更好一些。”
“秦妈妈说得对!”连翘兴致勃勃道:“肯定生意会越来越好的!对了,姑娘,那刘夫人不是想给女儿买嫁衣?你为何不让她带着女儿过来,让我们的绣娘给她量下身子,然后送了尺寸去江陵,赶着再做一件?”
相宜笑了笑道:“我觉得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有一种想法,若是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要是轻易得了去,就不觉得有什么金贵可言了。我之所以不让你说,第一是因着左夫人还在,免得让她觉得自己这嫁衣好像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再来是想让刘夫人心里更是着急,越发的想要买这嫁衣。”
方嫂赞许的点了点头:“姑娘想得实在周到。”
连翘眼珠一转,恍然大悟:“那过几日我便送信去刘府,请刘小姐过来量身?”
“什么过几日?明日便去。”刘妈妈急巴巴的从柜台后边探出了身子:“五百两银子呐,可不能就这么跑了!”
59|24|5.21|家
十月秋风渐渐凉,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添上了夹衣,满街落叶,被秋风吹得飘飘洒洒的我飞了起来,又慢慢悠悠的落下,一地的金黄深褐,瞧着颇有些衰败之象。
珍珑坊里头人并不多,可伙计却还是个个有精神,跟在客人身边向他们介绍铺子里的绣品:“这插屏是才到的货,一套四幅,梅兰松竹,挂在书房里再合适也不过。客官你瞧瞧这竹叶,绣得多灵活,可不跟真得一般?”
珍珑坊里伙计们的工钱是每月二两,跟华阳的其余商铺里的行情一样,只不过相宜细细问过方嫂与秦妈妈,看看杨老夫人是怎么给伙计算工钱的——她去过悠然农家香好几回,那里的伙计们一个个热情得很,脸上总是挂着笑,好像都没有半分疲倦一般,比华阳其余商铺里的伙计可精神多了。
问过了秦妈妈与方嫂,相宜这才知道,原来杨老夫人铺子里头的伙计都会有另外一笔银子,做成了多少生意,那便会根据数目多少发放银两,比方说这个月赚了一千,伙计们每人可以多拿一两银子,有这一两银子的奖励,伙计们便个个精神百倍,对待客人也格外热络,只要进来一个客人,他们都会全力以赴,用尽浑身解数都要做成一笔生意。
相宜觉得这主意好,也跟铺子里头请的四个伙计交代了一番——每人每个月涨一两银子,实在不算多,只要他们肯全力干活,自己每月多发四两银子又有什么关系!
杨老夫人肯定有自己的招数,相宜觉得自己该多问多学,只要自己愿意去发现里头的玄妙,这世间应该没有什么太多不解的事情。跟着秦妈妈与方嫂在一起快半年,相宜觉得自己学了不少东西,脑袋也灵光多了,闲暇之时想到自己的前世,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不少愚蠢的事情,偏偏那时候自己还沾沾自喜。
这一世,有了不少变化,至少她有了杨老夫人在指引着她一步步的朝着那锦绣前程奔了过去。相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目的,可她却觉得这一路上奋斗挣扎之时,经历了最美的风景。
经过种种事情,她开始逐渐在蜕化,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