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淑太贵妃这一年里要协理六宫事,也不想让儿子难办,也一直没召见小嫔妃们,这种种情分一下子就淡了下来。
荣锦棠现在就是在告诉付巧言, 可以去看望淑妃了。
“真的?娘娘会不会很忙?妾怕贸然前去打扰娘娘,”付巧言下午时还想着不能老念叨贵太妃的事, 现在一激动又忘了,“也不知道娘娘习不习惯在慈宁宫生活,就是身边的人没变, 也不是住了几十年的景玉宫了。”
荣锦棠一愣,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来。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怪不得母亲总说儿子不如女儿贴心, 这还不是女儿呢,就惦记成这样。
他前头的事忙得头晕,确实想不到这细碎的琐事。
“那你就去问问,看娘娘有没有时候见你, 要是有时候你就进去,没时候就改日再等。”
荣锦棠拍了拍她圆润的肩膀:“娘娘不会让你久等的。”
这日回去的时候付巧言简直可以说是满面红光,今天值夜的是晴画,见她笑眯眯进了屋来也跟着笑:“恭喜小主了。”
付巧言笑:“这也算是好事。”
晴画估摸着她晚上是吃不饱的,厅堂里的小炉子上一直热着甜汤。旁边的角房已经打开给她跟晴书住,那边还有个小炉子,烧水方便极了。
“小主先用些甜汤,我去把水取来。”
一口软糯甜滑的甜汤下肚,付巧言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下来:“还是你贴心。”
晴画把热水给她摆进屋里,夏日里天气热,过会儿再洗也不怕冷。
在自己宫里,付巧言过的就没那么讲究了,边吃便吩咐:“回头把我之前绣的团扇找出来,你明早也把今年新发的夏装穿了,我们要出去一趟。”
这一年多晴画除了出去取饭打水,哪里都没去过,听付巧言这么一说立马精神了,那点瞌睡虫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小主,真的?我们去哪里?”
付巧言见她那么激动,心里也是有些兴奋的:“我们明日里去给淑太贵妃请安。”
一听是去淑太贵妃那,晴画顿时又丧了气,她知道自家小主是早年淑妃宫里出来的,也知道淑妃对她很关照,她跟晴书都是淑妃特地让选来的,可……
“娘娘那事忙,也不一定能见咱们吧……”
晴画说得很委婉。
付巧言知道她是怕自己伤心,心里倒是早就做好打算:“没事,娘娘要是今日忙,我们过几天就再去,总能见着一回的。”
“反正我是不怕丢人,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叫晴书陪我去。”
晴画不干了:“那不行,这有什么丢不丢人的,给娘娘尽孝是应当应分的,明天我就陪小主去慈宁宫。”
“行,今也不早了,你回去歇吧,我自己打理就行。”付巧言放下碗,转身进了屋。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会儿是荣锦棠英俊的脸,一会儿又是在景玉宫时陪淑妃念书习字的美好时光,实在叫人难以入睡。
次日一早,付巧言迷迷糊糊醒来,躺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坐起身来。
她又困又累,觉得小肚子还有些疼,付巧言靠坐在床边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来了月事。
真是,太不凑巧了。
因为受过寒,她来月事总是分外不舒服,后来吃过御医使的药好了些,却也还没好透。
懒洋洋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等月事都干净了,付巧言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她心里头盘算过几天再去给淑太贵妃请安,干元宫里就有人不太高兴了。
荣锦棠本想召她过来问问去没去慈宁宫,结果敬事房的沈义就答:“付选侍挂红,陛下看再翻张牌子?”
“真是不凑巧。”
荣锦棠憋着怒气,皱着眉把他赶了出去:“不用了。”
张德宝见他真生气了,忙上前道:“付选侍挂红有几天了,且是过几日就能撤了。”
荣锦棠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丫头,什么时候挂红不好?
等都好透了,付巧言次日就准备好行头,带着晴画出了门。
她选的时候是以前淑太贵妃用完早膳的时间,不早不晚,估摸着淑太贵妃也就这会儿有闲了。
从长春宫往慈宁宫的路不算近也不算远,她们要沿着纵深的长巷,路过干元宫和坤和宫,最后才能行至慈宁宫偏门。
这会儿已是五月末,上午略微有些闷热,付巧言一路挨着宫墙根走才好一些。
等到了慈宁宫西偏门,老远就能见一小黄门在门边守着。
慈宁宫两位娘娘要管六宫事,来往管事伴伴太多,特地开了西偏门让她们出入。
以付巧言的位分,肯定也是走这里的,到了门口付巧言也没着急,她用帕子抆了抆额头的汗,这才让晴画去禀报。
晴画一会儿就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不过还是勉强撑着笑:“小哥哥说让等一会儿,去里面禀报的哥哥还没回,得等他回了再去一趟。”
她们没有通行令牌,也不是奉旨召见,只能麻烦一些等在这里。
付巧言笑笑,拉着她站到墙根下避暑:“无妨,娘娘贵人事忙,我们且要等等。”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日上中天,宫道里越来越热,来来回回的管事姑姑和伴伴们人人都要瞧她一眼,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就不太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