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离隐似乎也是被夜荼靡这般带着几分凛然冷意的目光给惊了半刹。本来他脸上的神情还有那么几分起伏来着,但是现如今看着夜荼靡这般模样,他口中的话莫名便是卡住了半晌。
夜荼靡好整以暇的等着,俨然一副等着看他到底要说什么话的样子。
“妩宁郡主,本祭司倒也觉得夜家夫人说的不错,她不过只是面容受了点伤,无法不方便见人罢了,并不见得真是对咋们有什么轻慢之心,郡主你也就莫要太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夜荼靡眸光不变,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说不出是惊艳还是讽刺。
卿离隐看着她这模样,心中莫名又是说不出的难受发赌。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有多想帮着夜家大族这边说话,无非是觉得这事儿若是在拖沓下去,似乎是有些太过浪费时间了一些。
他现在最为关心的,可不是什么夜家夫人蒙面不蒙面的事儿,而是……夜荼靡那个东宫太子妃身份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卿离隐便是努力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自行跳过了这个话题道:“这些都是小事儿,本祭司现在想问郡主的是,你手中既然是拿了这么一枚龙血玉的龙纹玉佩,你便当真是想要做了南诏沈沐辞的太子妃不成?”
旁人对沈沐辞的称呼素来都是一口一句殿下来着,现如今卿离隐这般直言不讳的对沈沐辞这个直呼其名,倒是让人难免会觉得有那么些许微妙之感,不过卿离隐身为北疆大祭司,其身份比之沈沐辞也不见得有多逊色如此一来,倒也不见得有多突兀就是了。
不过他对沈沐辞的称呼虽然是不突兀,但是对夜荼靡所问的话倒是极为突兀就是了。
好好的一个北疆大祭司,现如今却是去过问起一个南诏国公府嫡出千金的亲事儿来了,这两个八竿子都该是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平白有了牵扯。
一鹤守在夜荼靡的身边,见着卿离隐这么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他心中便是隐约有些不好预感,总觉得这位北疆大祭司似乎是对自家殿下看重的妩宁郡主有什么别样心思一般。
现如今听着他这么一个问话,一鹤当下便是一个激灵,颇有一种自以为是自己正解了的感觉。
他条件反射的开口反问道:“北疆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问妩宁郡主这事儿做什么,郡主手中既然是拿着殿下亲给的龙血玉龙纹玉佩,自然便是我东宫之中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你这般问话……”
一鹤话音未落,卿离隐便似觉得他口中的那句东宫太子妃很是刺耳一般,立马便是冷着下颌打断道:“本祭司说话,尚且没有你插嘴的余地。”
夜荼靡自然是不会对卿离隐有什么容忍度,更何况卿离隐如今权势压着的人还是东宫鹤卫。
她凉凉笑了一声,语气很是冷然不善:“你既然是知晓如此之多,那本郡主与阿辞的事儿,你觉得又有没有你来插嘴的余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是夜荼靡惯常喜欢用着的手段。
卿离隐被她这话问的蓦然一堵,眸光瞬间便是阴郁了下来,他很是不满意夜荼靡对自己说话的这个态度,但是一抬眸对上夜荼靡的那般态度之后,卿离隐只觉得心神一堵,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了去。
迟昼端坐在华贵的白玉雕梨花椅之上,寒凉着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场景,他的视线一直都跟随着夜荼靡的身形移动而流转,但是就在方才夜荼靡说出了“阿辞”两个字的时候,迟昼的目光也是赫然一眯,本就宛如鹰隼的眸子也是越发透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危险神情。
迟昼实在是想不明白,像是夜荼靡这般寒凉薄情之人,为何会突然短短几月的时间,就会对南诏的这位太子殿下如此亲近称呼了,她可完全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就那一位在十里画廊之中深得夜荼靡信任的安扶苏,起初在夜荼靡的眼中也不算是特别瞩目,一直是几年时间过去,通过各种各样事情的磨合,两个人的关系才逐渐熟稔到现在这等地步的。
结果沈沐辞呢?这个南诏东宫太子,分明就未曾和夜荼靡这个七年时间不是在神医谷度过,就是在十里画廊晃荡着的人物有过任何交集,更甚至从他得知的情报得知,当初夜荼靡归京之后,分明还对这位南诏东宫太子唯恐避之而无不及,似乎是想尽了办法都不想和这位南诏太子有什么交集的。
可是现在呢,夜荼靡口中那一句“阿辞”的称呼,迟昼确定他是听得明明白白的,而且夜荼靡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都是维护神情,决然不是什么佯装的模样就是了。
所以说,夜荼靡这才回了南诏帝都几个月的时间,她和这位南诏东宫太子殿下的情谊就已经是如此深厚了?
意识到这一点,迟昼心中莫名其妙的也是有那么几分不适之感,他微微泛着淡紫色的薄唇微微抿了抿,唇角弧度冷然,脸色也阴郁了几分。
而大抵在这个时候,卿离隐似乎也意识也意识到夜荼靡对沈沐辞的称呼似乎是有些不过亲昵了,他眸光凉了一寸,说话的语气也是难以忍耐的带了几分恼意。
“妩宁郡主与南诏太子的事情,本祭司虽是无言插手,但是南诏太子与夜家圣女早已定下了亲事,你这东宫太子妃的名号,总归是有那么些许名不正言不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