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辞说话的时候语气一如既往的轻缓沉静,似乎是全然不曾动了半分怒意,可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方才还在咋呼惊叫的三人赫然便是没了动静。
玉灵娇哆嗦着身子被拎在一鹤身上,一张原本因为挣扎和呼吸不顺而隐约有些泛红的面颊也是赫然惨白了几分。
她瞪着一双杏花眸子,满目的不可置信之色,唇瓣抖擞,却又隐约有些白的吓人。
玉衡的脸色也没有比玉灵娇好到了哪里去,他原本还一心想要请求沈沐辞放过了玉灵娇,可听到完了沈沐辞的话之后,玉衡整个人便是一动不动的僵硬在了原地。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僵硬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满是茫然而又吞吞吐吐的问了一句:“殿下你……你刚才……刚才在说什么?”
言语间的颤抖音色明显至极,赫然便是心情杂乱的明确体现。
玉衡本就是跪在沈沐辞跟前的,身形有些狼狈,如今衬着这等颤抖声音,活脱脱一个似乎收到极大打击的抖擞之人。
沈沐辞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站在玉衡身前,雪玉色的锦瑟华服不曾沾染了半分尘埃,他立在此处,便是汇聚啊世间万千风华无双。
“本宫所说之事儿,玉长公子当真是还听不懂么?”一声轻嗤笑意,即便是音色迤逦清浅似乎没有任何旁的意味,可也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些许讽刺。
玉衡闻言,脸上的血色终于一刹褪尽,他喉咙哽咽了一刹,连着目光都透出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红色血丝。
“殿下刚刚所说之话的意思是……”他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赫然哽咽写开口道:“殿下你说的可是十年前……我在京城西郊温泉池水之处落水而且差点溺水而亡之事儿?”
玉衡此言一出,整个贤恒院霎时沉默了一刹。
玉灵娇差点没忍住就要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整个人愣怔在原地,即便是被红鲤提拎在身上,也全无半点反应,反而倒是那一张鹅蛋脸上涌上了莫大的惊恐之意。
她方才便是从沈沐辞的话中隐约听出了一点端倪,只是因为心中有那么几分底气的原因所在,她一直强迫自己保持着必有的安静不曾说了话,可是当她听见了玉衡真的提及这件事情之后,玉灵娇心中的慌乱霎时便是怎么也拦不住了。
沈沐辞说的,竟然真的……真的就是那件事情?!
似乎是是为了应证玉灵娇心中的猜想一般,沈沐辞又颇为随意的应了一句:“不然玉长公子以为本宫说的是什么事情?”
听到这个回答,玉灵娇脸上的惨白之色便是再也抑制不住了。她条件反射的看向玉衡的方向,整个人脸上又是惊恐又是慌乱。
玉衡这时候却是没空搭理了她,他的脸色比起玉灵娇而言实在是没有好到哪里去,或者说是更加惨白得毫无人气。
这个时候,玉衡自然也是完全可以确认沈沐辞方才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的是十年之前玉衡在京城西郊温泉池水处溺入池水之中差点溺水身亡的事情。
玉衡身为国公府嫡子,自小也是受到了不少南诏帝都贵族子嗣该有的贵族教育,无论是文学还是武用,素来都没有短了旁人的。
总的说来,也算是文武双全之人。
可玉衡自小有一样却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
那便是凫水。
国公府嫡子玉衡文武双全,偏生不会凫水,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似乎怎么着都有那么几分丢人。
大抵少年时代的人都是有那么几分不愿服输又怕人嘲笑的傲气的,玉衡将此事儿瞒的极紧,不愿意将此事儿透露了出去,这事儿他原也瞒的不错。
奈何却是没想过他结交那一群的贵族子嗣的朋友。
南诏帝都的贵族公子哥儿们都是贵宦大族教养出来的人物,自然是各有各的喜好擅长,再加上一群公子哥儿们幼年时候免不得有些心性顽劣,索性便是日日处处变着法儿的寻着乐子。
于是后来一次,玉衡便是被一群人给忽悠着要去京城西郊的温泉池水之中泡温泉。
玉衡本是不愿意去的,毕竟他自己都觉得他和水池这等地方有些犯冲,更何况他不仅是个旱鸭子,还实在是对面积略广的水池有那么几分畏惧之心。
只是他虽然心中恐惧,却是奈何不得一众兄弟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而这一去,便是去出了一场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