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桑说话的时候满是震惊,所以音调没忍住高高扬了几分,屋内的其余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夜荼靡瞧着话桑万分震惊的模样,唇角的弧度没忍住又深了几分,她倒也不去应答话桑的话,只仍是含笑又对着姜南柯说道:“如此说来,倒是荼靡误会了南柯公子了,原来南柯公子是顾及荼靡安危才会这般言语。”
顿了顿,夜荼靡又接着道:“只是南柯公子多虑了,想来你这丫头所言公子也是听清楚了,姜西华并非是本小姐的对手,如今他已经被我重伤在地,南柯公子倒也不必着急赶我走离开。毕竟荼靡今日大费周章入了这襄阳侯府,可不只是为了教训区区一个上不得台的襄阳侯府二房长子呢。”
姜南柯闻言,再次略微沉默了些许,隔着屏风瞧不见说话人的容色,单单只是听声音他委实是听不出这是何人,也就只能缓缓应声道:“不知姑娘来此是为何事儿?”
夜荼靡见着姜南柯松动了语气没再赶人,心中也是松缓了几分,语气轻快的应道:“荼靡来此,其实是为了亲自前来送还公子你的一样东西呢。”
她说着,又语调含笑的问道:“不知公子可是愿意荼靡入内给公子瞧上一瞧?”
姜南柯一时想不出自己有何东西与这有些陌生的姑娘有了交集,他一时没回话。
夜荼靡却是没管那么多,开口便道:“既然南柯公子未曾出言相拒,荼靡便当公子你这是默认同意我进去了。”
“如此我便进来了呐”,一边说着,夜荼靡倒也没再继续待在原地,她自顾自的忽视了正愣神的话桑和北璃落二人,迈步便是朝着屏风之内掠身行了进去。
甫一入内,夜荼靡的视线便是轻而易举的将室内的光景齐齐收入了眼中。
只见简陋的屏风之后,偌大的内室一如外屋空荡,除了一方可以煮茶用膳的小几之外,便只剩下了一张木质的床榻,竟是彻彻底底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一贫如洗。
夜荼靡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床榻之上。
容色俊雅的病弱男子正斜斜依靠在简洁的床榻之上,他只单单穿着一袭缟素色的里衣,外面随意的罩着一身上绣着清雅墨竹碎叶纹饰的水蓝色天山云锦蜀缎长袍,显得整个人身子清隽削瘦到了极致。
床榻虽是简单却被收拾得分外整洁,即便是男子现如今瘫软在床榻之上,却也未曾见得那披散肩头的云锦蜀缎长袍有了任何凌乱之感,就连男子身上轻披着的素色墨竹锦被,也未曾起了什么明显的褶皱。
夜荼靡眸光一滞,几乎是直勾勾的锁住了姜南柯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俊雅的出色容颜,漆墨色的眉羽不似寻常男子一般斜飞入髻,只是微微扬了些许弧度,褪去三分锋利转而平添几分温雅,衬着一双澄澈温润似清泓映月似的眼睛,一眼便是望见春风过境生灵复苏的温润。
再加上流连病榻多日的原因,肤色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便是越发显得病雅之姿。
见着记忆之中浮世清晖的人儿真的成了这般流连床榻神色苍白的病态模样,荼靡原本还极为利落的步履微微一滞,她顿在原地,到底是没忍住哽咽着声音唤了一声。
“南……南柯……”
而此时的姜南柯原本还在回味着话桑言语之中姜西华被这夜荼靡二人重伤了的信息量,如今听见了屏风处传来的细微动静,他也是下意识的抬头一眼朝着屏风方向看了过去——
入目之中,赫然便是一个美艳女子疾步进来的匆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