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休息,东西我放就行。”顾倾淮说,“卷子我的已经做完了。”
“卧槽,什么时候?!”他俩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栾澄感觉自己要犯心脏病了。
“你睡着的时候,打发时间。”顾倾淮打开冰箱边把食材往里放着边说,“要喝酸奶么?”
“要,要俩!”他得平复一下心灵的创伤。
栾澄最是不爱做文科卷子,偏生语文和英文是怎么都免不了得学好的,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写写写。好在在家里吃完了饭过来的,这会儿倒也不饿。
顾倾淮拿了两杯酸奶,栾澄把吸管插-进杯子里,嘴上叼着,手上写着。顾倾淮坐在旁边看着书,偶尔转头看看栾澄和栾澄的卷子,如果有错的,他就在心里记下来,等栾澄写完之后,一次性给他讲解。
栾澄感觉这男朋友也是没谁了,打着十个灯笼都找不着,就冲这一点,他也该给对方一个难忘的生日。尤其这还是十八岁生日,极有意义,总要特别一点才好。
平时都是栾澄先睡着,这一晚,他硬是撑到了顾倾淮睡着。他偷偷睁开眼之后,悄声到了客厅,做贼似的找到明玥和白幽,跟他们围成一小圈:“你们谁知道倾淮最喜欢的是什么啊?”
白幽简单明了地说:“你。”
明玥点点头:“你。”
栾澄:“……除了我之外呢?”
白幽这回更是想都不想地说:“现在的话,那肯定是安全套和润滑剂。”
栾澄直接朝白幽抓了过去,白幽迅速闪避:“我说的是实话!”
明玥囧了一会儿:“其实我觉得只要是栾澄你送的都行,毕竟他长这么大,基本也没收到过什么礼物。”
白幽小心飘回来:“小月亮说得对。顾家情况比较特殊,倾淮有两个哥哥,大哥顾倾江是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领养的,他对倾淮不错,基本每年都能记得倾淮的生日。不过这位是个比较传统且没什么新意的人,每年不是给红包就是给红包再加一套当季的电子产品,但是老爷子不在了之后,这位就受不了阴阳怪气儿的养父母总说他是外来的,所以就带着老婆搬出去了,现在多了孩子,一家三口过得也挺好,每年也都会给倾淮打几次电话这样。而倾淮的二哥呢,也就是他唯一的亲哥顾倾河,这人就是个王八犊子,特别自私,要不是有什么利益关系,从来不会找倾淮,就跟他那对没心没肺的爹妈如出一辙。”
栾澄捏了捏额角:“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亲情观念也太淡薄了。”
“要不怎么说你对倾淮稍微好点,他就特别开心呢。倾淮这人看着挺冷,但是心里住着一只特别傲娇又软萌的小动物,你稍微对他好点儿,他就会表面上装作无所谓,心里暗搓搓开心。”
“哈,比喻精准。”栾澄说,“成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栾澄打着哈欠回屋了——他跟顾倾淮没在一个房间,免得抆枪走火。不过他进去之后也没有睡,而是在他新买的一个绘图本上画起了图。画完差不多是一点,他定了一个比以往都要早起的闹钟,之后才睡着。
第二天,天蒙蒙亮闹钟就响了,栾澄激灵一下坐起来,回过神之后蹑手蹑脚地洗漱完毕,进了厨房,开始和面。
这人原本手艺奇差,但架不住旁边有人指点。他弄出了一根长长的面条,再切些胡萝卜片,油菜也拿了两棵洗净了放在一边,开始煮长寿面。想到他平时过生日,他妈妈还给他煮鸡蛋,说吃了滚运,他又拿了几个笨鸡蛋出来煮,煮熟之后捞出来。这时候再看,时间已经挺晚了,他忙把面和蛋端到了桌上,然后匆匆忙忙把夜里画过的那本绘图本小心地摆到了面和蛋旁边!再溜进自己屋里!
顾倾淮这一觉睡的,总觉得有种起不来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在一直按着他不让他动。他醒来之后看看韩诚东,隐约觉得跟韩诚东有关,但想想,韩诚东也没理由那样做……直到在饭厅里看到桌上的食物,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男朋友给他做了生日早餐,一大……盆长寿面,三个煮鸡蛋。旁边还有一本素描叮当猫封皮的绘本,像是礼物。他看了看栾澄那屋,门还关着,一点动静也无。
顾倾淮连手和脸都没洗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打开绘图本的封皮,果然,看到了一行字……
——祝男朋友生日快乐。
字上还有q版图,一个带着绿叶的小橙子和一棵小青草背靠背坐着吹风,眯着眼睛,美哒哒的。
顾倾淮去洗手去了,洗完回来反反复复在那张图上摩挲了好几下才去敲栾澄那屋的门。
栾澄硬装着没事儿人一样出来了,但这强行建立起来的稳重只维持到了见到顾倾淮那张脸就破功。
“早……”不就一点心意么至于眼圈都红了!栾澄登时有些心疼并在千分之一秒内想到,他弟心里那个圣母玛丽亚可能不是栾家独一份儿,其实他这边也有一个。
“早。”顾倾淮说,“面那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一起吃吧。”
“好。”栾澄抓抓头,“哎,我那什么,头一次做,可能不太好吃。”以及卧槽那个面怎么这么快就有点坨了的架势!
“给我做的,好不好吃我说了算。”顾倾淮坐下来,拿起筷子之后找到了面条的一头,轻轻扯到碗里,再让栾澄去拿一套碗筷。这期间他把面条的另一头找出来——这个就比较困难了,费了些时间,找出来之后放到栾澄那一边,“看看能不能一次都不断地吃到头。”
“那万一不小心吃断了呢?”栾澄问。
“没有万一。”顾倾淮说着,咬住了面条,开始一点点吃起来。也不知道栾澄怎么做的,居然有那么一大盆而且看起来好像真的就是一整根。
面条很宽,因为栾澄怕断,所以做得特别宽。顾倾淮一直认为很难活过十八,所以他更不想让这长寿面断了。
栾澄也把自己的那一头咬进嘴里,两人抬头瞅瞅对方,吸溜吸溜开始吃起来。栾澄感觉味道还不差,就是盐放得有点少了,稍有点淡。但不影响吃。
顾倾淮咬着面条也不方便说话,就那么一直吃着,眼看着盆里的面条越来越少了,他和栾澄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面条在二人的嘴巴之间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厘米。顾倾淮看着栾澄的眼睛,栾澄也回看他。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了一起,像是移不开了一样。
吃面条的速度约好了似的变慢了,但谁都没有停,直到那一根白色的“纽带”消失在两个人的亲吻里……
伸着脖子按着桌,这一对吻得就像长颈鹿。后来顾倾淮实在受不了脖子酸,起来直接一拉一甩,把栾澄甩到了墙上。
顾倾淮的目光一措不措地看着栾澄,就像要把他刻在灵魂深处一样。
栾澄粗喘着,说了句:“生日快乐,男朋友。”
顾倾淮低下头,重重地咬在了栾澄的肩膀上。他的灰色眸子大多数时候是沉静无波的,但是这一刻却带着想要掠夺和撕咬的野性。
“靠!馋肉了你!”栾澄疼得直龇牙!
“嗯,馋你的肉。”顾倾淮将头埋在栾澄的肩颈处轻轻磨,“谢谢。”
“客气了不是。”栾澄拍拍顾倾淮的背,“还没吃完呢,再多吃点儿吧。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什么事?”顾倾淮倒了些酱油过来,开始剥蛋壳,但栾澄却没告诉他要做什么。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栾澄搬了把椅子坐在不远处,拿过送给他的那本绘图本,开始画起来。
“只要我还活着,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亲自给你画一张,一直画到这本绘图本画满了为止。这一本一共是八十页。”栾澄把绘图本递给顾倾淮,而那上面,顾倾淮认真地剥着鸡蛋壳。
“其实……”顾倾淮清了清嗓子说,“你把我给你记的笔记当宝贝,我一面高兴,一面又觉得你挺傻的。不过现在我好像有点儿理解了。”顾倾淮小心地合上封页,“栾澄,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