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2)

“不行。”连成骏很干脆地否了沈荣华的说法,他张开手,那封化成粉沫的信就随风飘走了,“这桩秘密你知、我知、舅舅知,当然靖国公府知道的人也不少。我想利用这隐秘做一件大事,提前不能泄露给任何人,你可记住了。”

靖国公府现在是朝堂新贵,没有洪涛父子与狄武赫勾结的证据,光凭身世又能说明什么?要想保证隐秘足够的份量,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沈荣华见连成骏面色沉谨,知道他有大谋划,赶紧点头,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半个字,可我有时候说梦话,要是一不小心说出去,你可别怪我。”

连成骏阴恻恻一笑,“你怕说梦话泄露秘密?放心,这最好治。”

“怎么治?”沈荣华有点胆怯了,看连成骏那神态,还不知要用多么阴损的招术整蛊她呢。在神鹰山和京城恶名昭着的小太爷长大了,只会变得更邪恶。

“我陪你睡,早晨陪你睡懒觉,午后陪你睡你午觉,晚上陪你睡一夜,你说梦话说得口吐白沫、嘴起血泡,也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这方法最好用。”

沈荣华冲他呲了呲牙,气聚丹田,才吼出一个字,“滚——”

“一起。”连成骏一下子把沈荣华举起来扛到肩上,做出了滚的姿势。

端阳郡主正和岳老太太在屋里说话,听到外面有人说笑,就出来看了。连成骏看到端阳郡主,也没打招呼,拉起沈荣华就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连成骏给林楠写了回信,讲述了自己对靖国公府的诸多怀疑,盛月皇朝这几年与北狄国开战,靖国公府竟然成了赢家,他还请林楠帮他寻找能证明洪涛身世的证据。沈荣华也给林楠写了回信,说了她与连成骏的事,把此次被沈家人设计陷害、错上花轿之事也告诉了林楠。又言明若摆脱不了唐璥的纠缠,还需林楠出面制服唐璥。两封信写好,连成骏吩咐心腹暗卫直接把信送到南安国给林楠。

沈荣华见连成骏发呆,拍了拍他的脸,直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娶我?”

“为什么这么着急?”连成骏瞄了她一眼,眼底充溢甜蜜。

“我怕自己说梦话泄露隐秘,想让你光明正大监视我,你不愿意?”沈荣华知道自己问的那句话很多余,几年的等待与坚守,她从不怀疑连成骏对她的真心。

“你说呢?”连成骏勾起沈荣华的下巴,声音和笑容都充满蛊惑。

沈荣华挡开他的手,轻叹说:“老人们都说正月不娶、腊月不定,那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二月。可明年二月有春闱,还有选秀,我想去掺和掺和,肯定会很忙。”

“你掺和什么?”连成骏急了,沈荣华不可能参加春闱,难道要参加选秀?

“自有需要我掺和的事,无须你管。”沈荣华轻哼冷笑,面露狡诈与得意。

明年二月风光正好,杜昶要参加春闱,沈荣瑶要参加选秀,沈臻静和杜昶还要成亲。这几件大事少了她还有什么热闹可言?人们都说多事之秋,她偏要说多事之春。前世,也就是这个二月,她结束了庄子里困顿贫寒的生活,被逼陪沈臻静嫁到了杜家。今生,她早做好了规划,这个二月将拉开她与某些人决战的序幕。

连成骏没继续追问,他靠坐在炕厢上,面向窗外,脸上表情复杂,但却不由露出笑意。沈荣华有主见、有心计,做事有谋略,无须他多管。他只需象林楠一样在沈荣华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万一她把事情做砸了,他会替她善后或垫底。

“你为什么不问了?”

“我料定你也不会参加选秀,还问什么?你想怎么跟着掺和都行,只要你不背夫那啥,我就放心了,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会鼎力相助,不管做什么。”

“需要你帮忙,我自然会告诉你,跟你无客气可言。”沈荣华心里踏实而欣慰,紧紧靠在他身上,轻声问:“你想什么呢?一直愣神。”

“我在想靖国公府。”连成骏坐直身体,把沈荣华搂到他怀里,沉声说:“两年前,在顺天府大牢想谋害你的黑衣人应该是靖国公府豢养的死士,可见那时候靖国公府已和沈贤妃一派就勾结在一起了。调查那些黑衣人时,有许多线索都指向安国公府,应该是靖国公府有意栽脏陷害。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世代姻亲,洪涛的妻子不是却安家女儿,洪涛的姐妹也没嫁到安家,可见这两家已交恶。洪家和安家在前朝就世代交好,已有十代了,为什么到了洪涛这一代就交恶了呢?”

沈荣华想了想,说:“洪涛的母亲、靖国公府的老太太出身安国公府安家。”

“我知道,一个安国公府的旁支庶女,是洪涛父亲的继室。”连成骏对靖国公府了解不少,可比起林楠那重磅的隐秘消息,他了解的人都是一些皮毛。

“用万智一家来陷害我时,沈贤妃、五皇子和端悦公主都被削了封号。靖国公府若在那时候和沈贤妃一派勾结在一起,也是极有眼光的,烧冷灶比巴结炙手可热之人更易达到目的。有靖国公府做助力,沈贤妃及其子女能这么快翻身也就不奇怪了。”沈荣华轻哼一声,嘴角挑起诡诈的笑容,敌人越强大,她就越兴奋。

流苏今天去芦园要银子,带去了十名高手,应该是靖国公府的死士。流苏在替沈贤妃做事,靖国公府的人也参与到这些小事上了,就说明靖国公府已公然相助沈贤妃。就在这时,林楠把洪涛的身世告诉他们,她和连成骏又能稳操胜券了。

连成骏沉思许久,低声说:“连成驭是好大喜功之人,但也足够谨慎,轻易用不会冒险,何况他还是主将,手下有精兵三万。可他却偷了我的攻敌方案和布防图,带十万兵马偷袭北狄,其中有三万是向靖国公父子借的兵,靖国公父子会不知道连成驭的计划吗?这一战损兵折将、伤亡惨重,靖国公父子那三万精兵也有去无回。韩将军、花旷和我带去的五万兵马也伤亡怠尽,花旷和韩将军都死了。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无法收场,连轶和连成驭及吴昆父子诬陷我,连亘不问是非黑白,就砍掉我的胳膊,把我赶出了军营,导致我历经九死一生。连亘不是莽人,他之所以这么做必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在无名岛疗伤时,我一直在想这些事的来龙去脉,有许多关键的地方想不清楚,现在,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难不成靖国公府已和狄武赫勾结成奸?连成驭冒然行事也是被靖国公父子鼓动的?”沈荣华深思片刻,又自语道:“这样一来,靖国公父子就把吴家和连家的把柄都握到了手里。连成驭和吴家人要做螳螂捕你这只蝉,靖国公父子暗中帮忙,就是要做最后的黄雀。保国公祖孙三人到边关去找证据,被三军统帅下令毁掉的证据也能找到,靖国公父子起了什么作用就不言而喻了。就在皇上准备对吴家和连家动手时,靖国公父子又跳出来揭露他们、择清自己,可谓占足了便宜。连成驭等人投降北狄,吴家和连家毁灭,对靖国公府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的娘子真聪明,几句话就把我心中的疑问全解了。”连成骏已经想清楚这其中的端倪,听沈荣华说出来,更增加了他对事件梳理的清晰度。

沈荣华坐直身体,正色说:“你的娘子就是再聪明,把问题想得再通透,没有证据也白搭。现在,流苏都能带靖国公府的死士去芦园要银子,可见靖国公府帮沈贤妃一派已经不遗余力了。舅舅给我们抛出一个份量极重的消息,要想让这个消息成为他们的把柄、我们的筹码,还需要我们费一番心思。”

连成骏点点头,说:“我想想该怎么做,把行事的步骤理顺再动手。还有我想去南安国见见舅舅,向他寻求帮助,有南安国做后盾,我们不担心退路。另外,我们要想一个权宜之计,缓解一下局势才好,别让沈贤妃老盯着你。”

“我明白。”

马上快过年了,她想着明天先给沈贤妃送一份厚厚的“年礼”。她是有封号的人,还要给皇上、顾皇后和吴太后送节礼。皇上就算了,这几年,她把顾皇后和吴太后也喂得够肥了,现在用她们也用得顺手,就让她们给沈贤妃上眼药吧!

“要不我们去南安国过年吧!”沈荣华提出这个想法,马上又否定了,“也不好,我跟你算什么?就这样带你去南安国不让舅舅笑话才怪。”

“说你跟和我是夫妻不为过吧?舅舅为什么要笑话你?”

“因为……”

“我到有一个主意。”连成骏冲沈荣华抬了抬下巴,抛出一个不地道的媚眼。

“什么主意?”

“我们去南安国成亲。”连成骏握住沈荣华的手,说:“老人们说正月不娶、腊月不定,没说腊月不娶。现在正值腊月,南安国不冷不热,我们成亲正好。还有,南安国离西南省不足千里,走水路更近,你可以让沈世叔和江阳县主去南安国过年并参加我们的婚礼。沈世叔做学政,这时候也轻闲了,正好出去走走,顺便为女儿办婚礼。那边都是你的亲眷,我做上门女婿正好,正好多收礼金。”

“不行,你说过三媒六礼娶我的,现在又要去南安国做上门女婿,媒人都省了,什么礼都没有了,还想收我的亲眷给的礼金,你害不害臊呀?”

连成骏捏了捏沈荣华的下巴,说:“媒人我可以找,一揪一大把,信不信由你。吴氏吞了我价值五十万两银子的财物,不都归到你的私库了吗?做聘礼、小礼和大礼足够了吧?还有,你行及笄礼时,白岛主送给你的石簪是我耗时一年磨制的,不比金簪玉簪更厚重吗?你已插了石簪,就算我收了我的定礼。”

“你都知道了?”沈荣华噘起嘴,可怜巴巴问。

“知道什么?”

“被吴氏吞的那笔财物现在归我了。”沈荣华觉得惭愧,她跟连成骏重逢之后,一直没说起这笔财物的事,就是因为她有那么一点点私心。

连成骏轻哼一声,“那点小事能瞒得过我吗?那就是给你的,我没打算要回来。你若嫁给我,就算我的聘礼,你若嫁了别人,就算我给你送的贺礼。”

沈荣华一下子扑到连成骏怀里,双臂勾着他的脖子,白晰的小脸贴在他略显粗糙的脸上。她的泪珠滴落,在两人脸上流淌,慢慢化开,融合在心里。

“别哭了,傻丫头,我们继续商量成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