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加入白鹭官体系就不同了,他本身就是舍人,入了候官曹官位一定不可能低,有她的举荐,很有可能会被素和君直接召入手下作为心腹使用,白鹭官的体系和其他官位不同,对于郑宗这种出身普通的舍人来说,说不得是最能发挥自己本领的去处。
郑宗当然是求之不得,他根本没想到贺穆兰会为他考虑这么多,当即就对着贺穆兰下拜道谢。
贺穆兰哪里知道郑宗说跪就跪,吓得赶紧搀起他来。
“你怎么跪我?这也算什么大事吗?”
“对将军来说,只不过是一句举荐之言,对于许多人来说,却是通天的大道了。”郑宗感激涕零地说道:“我从鸿胪寺小官成为舍人,原本就有许多以前的同僚又羡慕又嫉妒,后来我在陛下身边混的不怎么样,又被冷落,当年那些小人传的风言风语更是让人难堪,如果我真能去候官曹,又何惧这些小人的言语?只要能为陛下和将军办事,我就已经满足了!”
“你是为陛下和大魏办事,不是为我。”贺穆兰笑着纠正他的错误,“我不是要把你送去候官曹做我的心腹,你别想的太多。”
“是,不过哪怕将军不是这么想的,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将军的事情。”郑宗瞪大了眼表忠心:“这世上也不会有人像将军这样的人,不是为了利用,却在乎我一个小人物的前程……”
“好了好了,再说这么肉麻的话,我要翻脸了。”贺穆兰好笑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等素和君和陛下收了你再道谢不迟。”
郑宗喜不自禁的在贺穆兰的搀扶下站了起身,他的眼前已经是未来光辉灿烂的人生了。
白鹭官即使致仕也会被送到一些闲差上养老,他现在才二十多岁,至少还能再干几十年……
‘而且一旦成为白鹭官,即使我不在将军身边,也能随时得到将军的消息了……’
郑宗喜滋滋地想到。
‘听说素和君和将军关系很好,我要能得到素和君青睐,说不定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经常和将军接触……’
他一直都在烦恼一旦回了京就要回宫和贺穆兰再见无期的事情,现在贺穆兰愿意送他一场前程,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心中爱慕的人就在咫尺之间,不但没有瞧不起他的样子,还认为他是能成为白鹭官的精英,这样的对待让郑宗不由得飘飘然,又往贺穆兰身边贴了贴。
只是贴了贴,郑宗就发现了贺穆兰身上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耸了耸鼻子。
就在郑宗身前的贺穆兰想起兴平公主的话,有些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
“是不是有些味道……”
她今天只能简单抆洗抆洗,味道难道还是冲?
“花将军,我一直想问了……”
郑宗莫名地望着贺穆兰。
“为何行军一天,每个人身上都发馊发臭,只有您身上气味最小?”
“咦?”
贺穆兰傻眼。
郑宗继续表情奇怪地说了下去:“还有,您很少如厕,明明您身上的水足够多,可我也没见过您喝过多少,您出的汗那么多,水喝的却少,路上也不跟着大伙儿一起如厕……”
郑宗表情越来越怪,贺穆兰心里也越来越慌张。
在外行军,最麻烦的就是上厕所,大军停下的时间是有数的,所有人都趁那个时候如厕,你随便到哪个土丘树木之后都能看到开闸放水的男人。
所以她已经习惯了行军的时候少喝水,原本每天早上一杯水的习惯也渐渐因为行军的频繁而被遗忘,就是为了少去解决几次个人问题。
她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刚刚还夸郑宗心思细腻最适合做白鹭官,下一刻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难道这家伙要成为众人之中第一个靠自己的推理得出真相的人吗?
贺穆兰紧张地看着郑宗,只见他满怀着疑惑和谴责的表情,仔细对着贺穆兰上下打量了一番,尤其是脸、脖子和腋下应该满是汗渍的位置,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花将军,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虽然您爱干净……”
他皱着眉头劝谏。
“也不能偷偷把饮用的水留下来抆洗身子用啊!”
“肾会坏掉的!”
这是什么样的神经病啊!
这时候还在考虑着她的肾怎么样!
坏……坏你个鬼啊!
贺穆兰内流满面。
也许是因为郑宗身上发生的小插曲,贺穆兰被兴平公主嫌弃而带来的一丝沮丧也无影无踪。
原本她也就不是这种感春悲秋的性子,在发现比起身边其他人,自己已经算是十分“整洁干净”了,她毫不犹豫的就把这种事情抛到了脑后。
远的不说,就看陈节和那罗浑,全身上下臭烘烘就算了,每次行军到休息的时候都要解开头发拿水胡乱浇了揉搓一番。
这时代人人都是长头发,男子还好,有些伺候兴平的宫女在几天后也都忍不住解开了自己的衣衫,把最轻薄的衣服穿到了身上,走起路来被光一照,都能隐隐看到身材的曲线。
为了这个,贺穆兰还特意敲打了虎贲军所有人,如果谁敢跑去冒犯这些女人,就要做好被她送去“升官”的心里准备。
不过这升上去的官,也只能是个宦官了。
沮渠菩提还是依然喜欢往她身边跑,孟玉龙对此一点也不担心,反倒顶着那种诚恳的脸希望她“多多照顾世子殿下”。
能不照顾吗?沮渠菩提就差没有成她身后的小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