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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天无痕 更俗 3286 字 27天前

陈玄真拉陈烈坐下,但手里还没有停,又不断的从仿佛无底洞的袍袖里掏出红泥火炉、小桌、一整套茶具、茶罐,又撇开自家的真传弟子屠子骥不用,取出一只三四尺高的大肚铜壶,直接朝正走下河滩的陈海抛过去,招呼道:

“看你这娃儿长得高高壮壮,结实得很,气力应该不小,帮我们去打一壶灵泉水,再砍几株桃心木来浇茶……”

日你娘的,要是看老子投缘,难道不该哭着喊着求老子我拜你为师吗,怎么只捞到砍柴烧茶的活?

再说陈海莫名来到这异世,修行武道、学过骑射、研究过铸器、雕刻,却独独没有接触过茶道,也不知道砍柴浇茶有哪些规矩讲究。

当然,这些陈海也只是心里想想,再委屈、再不情愿,也只能伸手去接那只已经抛到眼前的大肚铜壶,但没想到大肚铜壶却重得出奇,双臂一沉,差点被砸一个踉跄……

第113章 欠债还奴

这附近唯一的一处灵泉水口就在三四里外的梅坞堡,陈海接过大肚铜壶就往梅坞堡飞去。

陈海虽然修行过丹鼎诀第三层功法衍出来的飞行术法御风诀,但御风诀对辟灵境初期的玄修弟子而言,除了消耗真元法力外,除了攀登特别险滑又没有坡度的悬崖,就没有多少太大的实用价值。

而且这只大肚铜壶重得出奇,怕是御风飞不了三五十米就会从半空栽下来,陈海心想还不如施展云流步法撒腿狂奔来得快。

要是路程更远点,陈海宁可将青狡马从马棚里牵出来……

从梅坞堡飞出迎接疯道陈玄真的武将、弟子,都至少有辟灵境后期的修为,短短十数里地御风而行,都是十分的潇洒、快捷,没想看过大肚铜壶有多沉重,就看见陈海脚下笨拙,不要说御风飞行了,撒腿往梅坞堡跑去都难看得很。

这些人都以为疯道只是随意指定陈海帮着打杂,羡慕陈海有侍候、接近学宫大祭酒的机会,但陈海表现又如此差劲,就有人就忍不住“嗤”的笑声来说道:“陈海样子长得粗鲁,虽然笨拙了些,却是适合干砍柴烧水的活……”

柴荣、解文蟾虽然受陈海教训过,不会随意主动跳出来挑事,但有人出声嘲笑,他们就绝不会吝啬跟着嬉笑几声。

陈青粉脸微微发烫,心想着陈海此前毕竟要算是陈族子弟,她轻视可以,但让别人轻视还是觉得难堪,禁不住想出声提醒陈海跑也该跑得漂亮一些。

董宁还为当初藏经阁陈海击破柴荣六甲秘盾之事困惑不解,她倒不是轻视陈海,却也觉得陈海此时抱着大肚铜壶跑得怪异有趣,也都禁不住莞尔轻笑起来。

陈玄真、葛玄乔却完全不管陈海,自顾自的在棋盘落子对弈起来,陈烈、董潘也不看陈海,而专心关注棋局,剩下的弟子里,唯有屠子骥心里满是震惊。

屠子骥不是眼睛看出什么异常,而他心里清楚知道师尊陈玄真这樽吞江壶是一件玄级法宝,要是祭炼过,驱御起来轻如鸿羽,但实际则重达八九百余斤。

除了明窍境强者,谁都不能抱着八百斤重的铜壶御风飞行,而屠子骥也实在难以想象,辟灵境初期的武修弟子有几个人能像陈海这般,抱着八九百斤的铜壶撒腿跑得飞快。

难以想象陈海双臂竟然有两千斤以上的神力!

屠子骥心里清楚,两膀子没有两千斤以上的神力,根本不可能将八九百斤的铜壶不怎么费力就抱着跑动起来。

屠子骥再看陈海撒腿而跑的姿态,看上去真是非常笨拙怪异,但隐然透漏某种古怪的节奏,错步间应有御力的玄妙,竟然使他跑得越发轻松起来……

陈海代疯道陈玄真取水,梅坞堡这边自然不敢多嘴,但在梅坞堡泉眼接灵泉活水,半天都不见大肚铜壶装满,陈海肚子里又忍不住要大骂起来。

陈海自然看得出这樽大肚铜壶是一件不弱的法宝,但怎么也想不到这大肚铜壶竟然跟疯道陈玄真的那件半旧道袍一些,竟然像无底洞似的深不见底。

在泉口接了两炷香时间的水,都不见大肚铜壶冒顶,陈海再去抱大肚铜壶,重得跟生根似的。

费力将大肚铜壶从灵泉口拖上来,陈海想要倒掉壶里的一部分水,但将大肚铜壶倾斜过来,也明明看到水里壶里晃动,却没有半滴水流出来。

真是日狗了!

陈海怀疑整只大肚铜壶这时候都快有三四千斤重了,只能摧动百骸精气,以抱柳之秘形,将大肚铜壶抱在肚子前,姿态更难看的往桃林河滩跑去。

走下河滩才三里多路,陈海却满头大汗,浑身气力都像被这远没有装满的大肚铜壶榨得一干二净,好在赶在百骸精气及灵海真元榨尽之前,将大肚铜壶放到红泥炉边。

陈海累得直叫唤:“前辈,陈海没有砍柴的力气了,剩下的杂活还是交给屠师叔他们去干吧!”

“你这娃,让你干点活还挑三捡四的,葛老道竟还有脸求情让我开后门放你入春闱青雀榜?”陈玄真见陈海赖着不想干其他杂活,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算了,以你的修为,也不可能将这壶水烧开,就不再难为你了。”

董宁等人自然都还记得,葛玄乔曾在秦潼关外就直接跟屠子骥说过,要找陈玄真大祭酒为陈海求情开后门,心里都想屠子骥在秦潼关时就将这一切写到信里,跟其师尊陈玄真大祭酒说清楚情况也很正常,但众人都没想到陈玄真大祭酒会在这时候公然提出来。

而以陈玄真大祭酒的身份,这时候既然都主动提出来,那就意味着答应会在闱选给陈海照顾;而以陈玄真在学宫的地位,想要照顾三五人直接入学宫修行,也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柴荣、解文蟾等人不明白祖师堂首座葛玄乔为何竟会为毫无关系的陈海求情,也不明白学宫大祭酒怎么又会答应额外照顾陈海,这一刻他们心里又忌又恨。

陈青也不明所言,太微宗此次有三百弟子参加闱选,但照往年的比例,差不多只有十分之一,可能还不到三十名弟子,有机会名列春闱青雀榜而入学宫修行,没想到陈海竟然直接获得一个内定的名额。

这是怎么回事?

苏紫菱秀眉更是大蹙,没想到事情怎么如何发展,没想到葛玄乔、陈玄真两位地榜都有数的强者,竟然直接要保陈海入学宫修行,难道说葛玄乔、陈玄真两位地榜强者,已经看出陈海被姚氏逐出族藏有蹊跷、决意要追查下去吗?

葛玄乔、陈玄真两位地榜强者都明确暗示要保陈海能入学宫修行,诸多人心里羡慕、不解,甚至妒火烧心,却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但柴荣这一刻心里有一股邪火怎么都压制不下去。

他知道这时候质疑、挑战学宫大祭酒陈玄真的权威,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但他更不甘看着陈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代表太微宗入学宫修行。

这对他们这些真正天资过人、又真正出身世族的太微宗弟子来说,都只是十分之一的机会而已。

柴荣壮着胆子,半真半假地问道:“弟子要是帮陈真人打一壶灵泉水来,也能入春闱青雀榜否?”

见柴荣跳出来质疑,更多人都将满脸的不服气摆出来。

大家这次都是代表太微宗参加天枢院的学宫闱选,要是有保送的免试名额,这个保送名额落到越城郡主董宁的头上,大家会觉得这是太微宗的荣耀,但竟然落到大家都瞧不起的陈海头上,大家自然不会服气,甚至视之为太微宗的耻辱。

疯道陈玄道扫了诸多人一眼,落下一子,笑问葛玄乔:“太微宗怎么也有这么多的复杂事?”

葛玄乔瞅了柴荣一眼,翻了翻三角眼,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去将这大肚铜壶抱起来,沿着这庄子跑一圈回来,老道我也保你入春闱青雀榜!”

柴荣知道惹葛老祖心里不痛快了,但他此时已经骑虎难下,走过去就要将大肚铜壶从河滩上抱起来。

“柴师兄,你抱起这铜壶前,是不是将此前欠我的那件黄级上品法宝先还了我?”陈海见柴荣又跳出来找他的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让柴荣痛快了,喘着气走过来将大肚铜壶按住。

柴荣老脸涨得通红,哪里想陈海突然在这时候站出来跟他催债,他又不能说那件黄级上品法宝应该算越城郡主输给陈海。

葛玄乔当初就偷窥过陈海与柴荣在藏经阁赌剑之事,但到这时候才识得陈海真是蔫坏透了,忍不住要哈哈大笑,侥有兴趣的盯着柴荣,看他会不会咬陈海的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