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听实话吗?那就是……没有……”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挑衅,也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学生这样忤逆,三师尊在气极之下,一时间煞白了脸色,却是半晌回不出话来,只抖抖着手指着白司颜,瞪着眼睛像是要把她整个儿给吞了。
“你……你……”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白司颜还是笑眯眯地弯着眼睛,一脸气死你没商量的表情,“那是因为……我不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可以当我的老师,换句话说……我觉得我当你的老师,或许更恰当,你觉得呢?”
气到了顶点之后,三师尊的一口气反而顺了过来,情绪也跟着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欲望想把白司颜一巴掌糊下山,但是听她说得这么狂妄,还是忍不住接了一句话。
“怎么,你这是想要跟为师比拼医术?”
“这个……”白司颜拿着狗尾巴草挠了挠鼻子,抬着下巴一脸高傲,“可以有。”
☆、286、去了不吃亏不上当!
微眯起眸子,三师尊敛眉低目,逆着光线看向站在七步开外的那个少年。
明明个子比他矮上许多,可是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却像是永远都无法驯服的野兽,刻意抬高的下巴看起来有些高傲,但又跟独孤凤凛那种目中无人的倨傲不同,百里司言的言行举止之间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子傲慢,是一种胸有干坤的气概,让人不禁油然而起几许严肃,不敢随随便便就看轻了她。
联想起百里司言刚才在天字阁救治南宫芷胤的场景,三师尊眯着眼睛上上下下重新将她打量了一遍,心想这个家伙虽然行事出格,举动轻佻,但或许——
真的有什么惊人的本事也说不定?
身为天岐书院之中最有威望的三大师尊之一,三师尊可以说是备受天下人的敬重和追崇,而在这些人里面,不仅仅只有那些庸庸碌碌的布衣百姓,同时也包括了身份显赫的皇亲贵胄,再加上天岐书院中的学生都是些王孙公子,三师尊见得多了,自然就没把身份地位看在眼里。
不仅是三师尊,另外几位师尊也一样,在高高的云端上面待久了,看待一个人的眼光就会变得跟寻常人不一样,评判对方的标准自然也有所不同。
哪怕三师尊的脾气在几位师尊里面是最古怪,性情也是最难以捉摸的,但是对任何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家伙,他还是会另眼相看,青睐有加,可以说……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权势地位,而是一个人的才华与学识。
所以,就算被白司颜之前的行径气到了极点,就算被她用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挑衅,三师尊非但没有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反而收敛了几分情绪,先是捏着雪白的胡子沉吟了片刻,继而才像是做下了人森之中最为重大的一个决定那般,肃穆着一张红润的面庞,以相当郑重的语气开了口!
“好!算你小子有种!老子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还真没见过有谁能嚣张狂妄到你这个地步的……不过,你小子先别大放厥词!想当我的师父?呵……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白司颜叼着狗尾巴草,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就知道,这些被捧得高高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小老头儿,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不以为然地踩压他们。
尤其还是在他们确实有真材实料的情况下,如果有人看轻了他们,就算他们脾气好受得住这气,但也绝对不能容忍旁人质疑他们的能力!
所以,白司颜越是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儿,他们就越容易沉不住气,哪怕三师尊孤僻的脾性再难伺候,迟早也会忍不住乖乖上钩!
更何况,白司颜一下子扫荡了他那么多宝贝,三师尊怎么可能视若无睹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白司颜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三师尊会杀过来,三师尊赶着跑来找她,那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她的手上,要是三师尊什么都不做,什么反应都没有,白司颜才会觉得背后阴测测,无法预料三师尊会用什么手段报复她……
眼下虽然不知道三师尊打算做什么,但至少他是明着来,没有玩阴的。
而真要比拼什么医术的话,白司颜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赢了三师尊,但打成平手的信心她还是有的!
挑起眉梢,白司颜幽幽一笑,抬眸直勾勾地对上三师尊的目光,毫无任何闪躲与畏惧。
“那么……好徒儿要怎么才肯拜为师当师父?”
听到这句话,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白司颜戏谑了,但三师尊还是忍不住胸口一闷,觉得十分不舒坦,脸色顿时就冷了下去!
“什么徒儿不徒儿的,现在胜负未定,你别得意太早了!”
话音落下,白司颜却是笑得更欢了。
“迟早你都是要认我这个师父的,何必在乎这一天两天?我这个人啊……没什么优点,就是实诚!坦白!讲道理!既然我敢放出这样的厥词,就一定有把握可以让你输得心甘口服,说吧……你想怎么比?”
闻得“讲道理”三个字,有那么一刹,三至尊真想一口狗血喷到对方的脸上!
不过一来二去,他差不多也摸透了白司颜的性子,知道跟这样的人理论是没有用的,唯有用实力碾压她,让她输得一败涂地,才能真正地让她把嘴巴闭上!
“这是秦川李府的令牌,你带着它下山去秦川,找到当地最有名望的李氏家族。”
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雕花白玉,三师尊一边说,一边随手就将白玉令牌朝白司颜抛了过去。
白司颜眼疾手快地接过白玉令牌,垂眸看了一眼,只见白玉的一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一只麒麟神兽,另一面则用小篆刻着一个遒劲的“李”字。
寻常的令牌要么是铁制,要么是铜制,贵重一点就是纯金打造,白司颜这是头一次看到令牌是用白玉打磨的,而且这块玉牌拿在手里,触感温温润润的,很是光滑,一看就知道是块好玉……说不上价值连城,但也绝对价格不菲。
土豪!
摸了两把白玉令牌,白司颜涌上脑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两个字!
这秦川李氏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先前她并没有听说过一分半毫,可见是个十分低调的家族,但能出手如此阔绰,却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氏族。
白司颜不是特别的拜金,所以在拿到这块白玉令牌之后,也只是微微地在心头荡漾了一下,并没有露出什么狂热和激动的表情,一番情态看在三师尊的眼底,倒是莫名地生出了几分好感。
只是还没等三师尊的好感值开始上升,就听白司颜笑呵呵地捏着手里的白玉令牌,抬眸反问道。
“去秦川找李府做什么?你是打算让他们教训我,还是说他们出手比较大方,如果把那些灵丹妙药卖给他们的话会更值钱?”
听到前半句,三师尊尚且没有什么反应,听到后半句,三师尊立刻气得翘起了胡子!
“什么?!卖掉?!你敢卖掉?!”
天知道他费尽心机,千辛万苦,寻寻觅觅了几十年,才收集到了那些罕见的药材,并且花费了极大的心血才炼制出了几罐丹药,他宝贝还来不及,这小子竟然说要卖掉……要是她敢卖,他非打断她的狗腿不可!
对上三师尊怒火中烧的视线,白司颜也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刺激到了他老人家,即便赶紧呵呵地笑了两声,撇开了话题。
“不卖不卖!逗你玩儿呢!这么稀罕的宝贝我也喜欢,要不然怎么会冒着被你追杀的危险拿呢!”